第一卷_第2490章 小公爷,狗杂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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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寒犹记得。

第一次见罗万年的时候,对方也造出了一片幻境,栩栩如生,极为逼真,而且是一片关于祖星的幻象,若非他机警,便要彻底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

如今。

是第二次。

他自然明白,罗万年此举并非是为了困住他亦或是迷惑他,毕竟以双方的实力而言,这毫无意义。

和第一次一样。

罗万年在用这种方式,去理解,去谋夺他的众生真意!

可……

“这法子你用过一次了。”

抬头看向上空,他淡淡道:“现在故技重施,有意义吗?”

“不妨看看。”

罗万年的声音突然响起,也并未解释,只是淡淡道:“咱们,有的是时间。”

“好啊!”

顾寒笑了笑,也乐得如此。

面对罗万年。

他除了众生意这张最后的底牌之外,再没了任何优势,时间拖得越久,对他,对外面的苏苏也就越有利。

若是有可能。

他觉得就算拖上一个纪元,都不是问题!

“那我就随便看看了。”

说话间。

他也不动用修为,如信步闲庭般,踏着积雪,跟随那些侍女仆从的脚步,将国公府逛了个遍,而也如他所想,这国公府的确很大很大,只是逛了一圈,就足足花了他半个时辰的时间。

直到最后。

他来到了内宅之中,一座华美大气的屋子前方,相比外宅,虽然是寒冬腊月,可这里却是热气升腾,不仅热闹了许多,气氛也要紧张了许多。

屋门处。

一个个丫鬟侍女妇人进进出出,忙活得热火朝天,而远处的亭廊中,一众衣衫华贵的男女正在焦急地等待,其中为首的那人,年龄约莫三十余许,蓄着短须,相貌方正,神情最为紧张。

转了一圈。

顾寒早已知道,这男子便是这所宅院的主人。

郑国公,罗信。

同样的,也是这个不知名世界的某个不知名凡间王朝的一个不知名武将……平平无奇,不值一提。

当然。

这仅仅是对顾寒而言。

事实上。

罗信在这个凡人王朝之中小有名气,年纪轻轻,文武兼备,更有军功傍身,以校尉之职,得到当朝宰相的赏识,招之为婿。

再之后。

在那位权倾朝野的岳父的运作下,罗信在边疆屡立奇功,一路高升,更是以而立之年获封国公之位,成了王朝内炙手可热的大人物。

罗信。

罗万年。

想到这里,顾寒已是恍然大悟。

“上次让我看的是祖星,是关于我的一些事,这次是这个国公府……莫非跟你有关?”

“这里……”

罗万年复又开口,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复杂之意:“是我出生的地方。”

哇的一声。

话音刚落,一声婴儿啼哭声突然自那间屋子里传了过来,混乱的场面为之一静,又更加混乱了起来。

“生,生了?”

亭廊中,罗信脸上满是激动和欣喜之意,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小跑着冲向了那间屋子,身后大批人跟着。

“恭喜公爷,贺喜公爷!”

一名妇人冒着风雪自屋子里跑了出来,道喜连连:“是个小公爷……”

“好!好!!好!!!”

罗信一怔,抚掌大笑,言语之中说不出的畅快和激动。

寒风刺骨,飘雪如刀。

却驱散不了众人的热忱和萦绕在那间屋子周遭的暖意。

“小公爷?”

顾寒似乎并不意外,笑了笑道:“想不到,你出身还挺不错的。”

罗万年没说话。

“让我猜猜。”

顾寒忽然来了点兴趣,继续道:“看你的打扮,也是个读过书的,出身自然不会差了。”

“以我推断。”

“是不是你幼年无忧无虑,衣食富足,可成年之后,家道中落,遭人落井下石,所以你才言人性之恶,难以想象?”

“跟你那个宰相外公有关?”

“他一朝失势,害得你爹受牵连,被清算了一切?家破人亡?流落异乡?遭人白眼?凄惨落幕?”

一连串的问题。

罗万年始终沉默不语。

“怎么?”

顾寒皱眉道:“我猜错了?”

“你说的这些。”

罗万年再次开口,淡淡道:“只是存在于话本里的故事。”

“话本也是取自现实。”

顾寒想了想,认真道:“你也对众生意有所了解,应该明白,浮生若梦,红尘烟雨,上到那些高高在上的超脱大能,下到艰难度日的凄苦凡人……严格说起来,都是自己人生的主角。”

“你说的对。”

罗万年沉默半瞬,赞同道:“人人都是主角,可……这个故事的主角,不是这个小公爷,或者说,不是我。”

“什么意思?”

“因为……”

罗万年轻声道:“这个故事的主角,是一个狗杂种。”

话音落下,万籁俱寂。

一切声音像是完全消失了一样,唯有一阵显得有些虚弱的婴儿哭泣声,尤为清晰。

只不过。

这阵婴儿的啼哭声,却并非从那间屋子里传来,而是来自外宅之中一个极为偏远的地方。

只看了一眼。

顾寒便知道,那里是国公府地位最为偏远,最为破烂,也是犯了错的下人和婢女住的地方。

眉头皱了皱。

片片飘雪飞散,他已是消失在了原地,再出现时,已是来到了一间破烂的小木屋前。

和先前的那座屋子相比。

这小木屋是另外一个极端。

凛冬已至,岁末天寒,风雪交加,吹得小木屋摇摇晃晃,嘎吱作响,似随时有倒塌的可能,而木屋内别无他物,除了一张单薄的木床,便只剩下了一个早已熄灭多时的火盆,以及一堆杂乱堆积的木柴。

这是一间柴房。

木床上。

一名蓬头垢面,衣衫单薄的女子将怀中刚刚出生的婴儿紧了又紧,似乎想用这种方式替他挡下无孔不入的风雪。

可……

木屋四处漏风,冰寒无处不在,她如此做,也只是徒劳罢了。

砰的一声!

刚要开口,一名喝的醉醺醺,身上臭气熏天的男子一脚将那扇本就摇摇欲坠的木门踹飞老远,手提柴刀,走了进来,恶狠狠地盯着这对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