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东郡那里传来消息，荧惑之石在押送回咸阳的途中，遭受多次劫掠，随行兵士多有伤亡。”

“此外，荧惑之石所过之处，流言遍布，传的很快。”

“更有荧惑之石所过县城，其内不少县令官员等被刺杀。”

“……”

东巡车驾自琅琊郡返回，其向而南，入泗水郡，入九江郡、衡山郡县……淮水南北之地。

一路西行，速度逐步加快。

淮水之地历经战乱，民力流失甚多，数年来，虽有安稳，却仍旧没有恢复往昔盛况，仍有田野凋敝之处。

连带这里的驰道、要道修建都没有达到中原等地郡县的水准，如若速度不加快，归于咸阳要更久了。

入夜幕。

寻一处明阔郊野之地，车驾营帐立下，火光点点而出，炊烟夹杂其中，兵士戒备方圆，极远处，更有斥候不断往来。

身着黑色轻甲，紧身干练装束，身无刀刃，章邯踏步如中央大帐，深深一礼，近些些许，快速回禀诸事。

“萤火之石！”

“为了一块天降之石，那些人倒是费心了。”

“东郡之地，文书于王贲，加派兵士足以。”

“郡县官员。”

“一些消息已经传来了，让那里的人缉捕贼罪之人，多有无力，你亲自处理那些事吧。”

“罗网也会行事的。”

“流言！”

“说说又有什么新的流言？”

“……”

嬴政正静坐上首案后批阅政令文书，天下诸郡诸地的文书每一日都送来许多许多。

眼前这些文书，从写就的日期来看，都是数日前乃至于十日前发出的，若是不能够快速审阅批复。

怕是会耽搁不少事情。

帝国立下，诸郡广大，每一日都会出现许多事，国府那边若非分走一些事务，自己会更忙。

闻章邯之言，放下手中蘸着朱砂的毫笔。

朱批！

还是不错的。

也是郡侯所建言，若是一般的笔墨落于批复上，多有不起眼，而朱砂墨汁批复，就很显眼了。

巴郡之地，盛产朱砂矿，倒是用处多了一些。

荧惑之石！

又是它的消息，自荧惑天降琅琊郡，已经过去多日，至今……余波仍存，仍有绵绵不绝的消息传来。

典籍之上，荧惑守心的消息不少。

荧荧如煌，离离召惑，司命不详，荧惑守心，主战恶象，轻动血祸之力，引以为不详。

预意如此，诸般星象很是独特。

是昭示着帝国之内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是其它的事情？

问询李斯，李斯以子不语怪力乱神应之，只要帝国诸事有序，则万事安顺，此意……嬴政以为然。

然！

诸郡之地似乎非如此。

荧惑天降，第一时间就派人前往将那块火石取走，继而亲自一观，并无太大的异样。

也就是一块很大的石头，差不多一件房屋之大，命人将其破开，分块运送回咸阳。

不详的东西，就该放入永寂之地。

骊山那里是一个好去处。

“陛下。”

“流言甚多，诸般之意皆狂悖。”

“……”

章邯颔首，那些游侠此刻刺杀当地官员，一些线索已经有了，影密卫已经在做了。

罗网！

他们也在做事？

看来先前之事……令陛下对他们还是有些满意的，影密卫……当要做的更好，更令陛下满意。

那些流言？

欲要说之，却神情一滞，再次一礼，多有冷然。

“流言？”

“是说朕不日就要去了？”

“还是帝国之内谁又要去了？”

“……”

嬴政笑道。

那些人也就这些手段比较多，可……这些手段有时候的确挺令人心烦，欲要追查，也有艰难。

然……从流言的后续之力来看，有人之人不过是本就有异心之人，郡县大部分人对那些流言并无兴趣。

帝国之内。

欲要令所有人都满意很难，唯有令尽可能多的庶民黔首、百业豪族……满足就足够了。

那些不满意的人，触碰帝国之法，也可尽可能将其减少。

流言！

多年前，自己还是少年的时候，从赵国回到咸阳之时，就已经听闻许多流言，自此，流言一直都存在。

和自己有关的流言一直都存在。

然则。

岁月验证，那些流言大都是无稽之谈。

却也有应证的。

比如有人言语大秦会一天下大势，这一点就应证了。

流言！

不知道章邯那里又有听闻什么流言，狂悖？也应该狂悖……，非如此，也不是那些人了。

“……”

“陛下。”

“那些人着实悖逆。”

“流言许多。”

“东郡之地，公子扶苏当立，始皇帝死而地分，这则流言传扬最广。”

“还有关于通武侯、安平君等人的流言，皆悖逆之论。”

“……”

章邯惶恐，又是深深一礼，将些许流言浅浅道出。

“扶苏当立，朕死而地分！”

“亡秦者胡！”

“荧惑天降琅琊郡，亡秦者必出至琅琊！”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

“荧惑天降三垣，朕还有三年岁月。”

“……”

嬴政自案后起身，念叨章邯所言的东郡之地流言，又说着自荧惑天降以来的许多流言。

很多很多。

悖逆之语很多。

论罪当诛之语也有很多。

然那些流言也是别有内蕴，每一则流言，都有一些相合的说法，那些人都可自圆其说。

“陛下！”

“影密卫在东郡的人手，已经在追查那些流言的源头所在，不日当有所得。”

章邯沉声道。

“当查。”

“扶苏立，朕死而地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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