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朝会之上,王贲自请追逐燕赵残余之力。
秦王政便是明了王贲不欲争夺灭楚主将人选,故而,很是欣慰,虽欣慰,却不为高兴,因为……灭楚事关重大。
李信用兵终究不若王贲稳重。
且……根据自己所知,楚国从今岁开始,就已经在防御了,咸阳城这里,也有些许之人……,念及此,神容为之一冷。
自己已经给了他们许多机会,是他们自己没有把握住。
这一次……起用李信为灭楚主将!
虽有些冒险,可李信还是有统帅之力的。
成!
则李信功勋煊赫,老秦人战功得分!
败!
……
自己不希望有那个结果。
然楚国终究还是有一战之力的,淮水区域,楚国大司马项燕已经调兵超过三十万了,根据李信之策,在兵力上,秦国并不占优势。
“李信的行军用兵之道,有攻楚方略而观,乃是强兵压境,纵横淮北,将楚国城池一个个纳入手中,进而围困楚国都城。”
“方略上不为有损,大王之担忧,应该为楚国项燕。”
“其人用兵的确不弱,甚至于较上将军王翦都不为逊色,形势而观,楚国不为优势,然兵行大道,未可知。”
“玄清以为,若是大王有担忧,可以在旁侧偏师之上加持大力,面对秦国进攻,楚国只有一次机会。”
周清近前微微一礼。
单手在身前缓缓拨动,身前虚空便是显化楚国那精致无比的凝实沙盘,同王兄兴乐宫那里放置的一模一样。
伴随口中之言,其上便是出现一道道黑色的旌旗之线,李信之策很简单,便是在隔绝楚国退路的同时,给予楚国倾力打击。
旁侧偏师,一者在兰陵那里,南下江东,而后向西。
一者在荆楚,入洞庭湖,而后向东,汇合南下的李信大军,在淮水一地,彻底将楚国有生之力给予歼灭。
那便是总体方略。
至于先前的江水、岭南、南海之地,则是靠后许多,不过楚国主力不存,将其残余之力抹杀,倒也不难。
“两侧偏师?”
“嗯,寡人也有此意。”
“所以,寡人准备让王贲率领一支偏师在东,至于西侧的那支偏师,寡人准备让武真侯你亲自调遣,一应人选,你可自行抉择。”
“若然李信行军顺畅,自可同王贲左右夹击灭楚,而后南下攻掠江水、岭南之地。”
“若然李信行军受阻,武真侯你可秘密调动南阳大军,乃至于四郡之力,给予助力。”
“寡人希望一战灭楚,不希望有任何差池出现,护国学宫那里的督造处,从今岁以来,便是未曾歇息过。”
“为了灭楚,护国学宫,也已经准备多年!”
起用李信为庙堂大局之考量,且李信攻楚方略,的确可行,然……战场之上,奇正万变,一切均不可说。
且,有着护国学宫之力,李信领兵灭楚,有相当大的可能性功成。
之所以吩咐王弟那些,乃是预防不测之事发生。
楚国是山东诸国最后一道难关,阻力上不需说。
若是将预防之手段交给别人,秦王政不为放心,秘密调遣大军,非同小可,王弟领兵不需说,乃是历经沙场检验的。
“喏!”
周清颔首。
王兄的心意自己知道,灭楚……却是不容有失。
李信的失败,便是王兄的用人失败。
对于即将一匡诸夏的君王来说,这种情况还是要极力避免才是。
“此外,寡人倒是还有一事要拜托武真侯。”
收拢剑势,长长的舒缓一口气,将手中长剑交给旁侧近前的宫人,王弟办事自己很放心,念及连日来庙堂之变化。
倒是又想起一桩事情。
心间深处,掠过庙堂诸人,他们的身份都不足够。
却是王弟尚可!
“哈哈,大王尽可吩咐。”
周清笑语而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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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这里便是上将军王翦的府邸?”
咸阳西城!
秦廷重臣府邸汇聚之处,上至高爵重臣,下至卿士之人,均在此地,自从咸阳城建造于此开始,这里的布局便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倒是其内的一座座府邸有过变化,每当有重臣入住的时候,或许少府会给予整修,会给予翻修,满足重臣的需求。
彻侯的威仪展开,驷马高车相随,前后旌旗开道,兵士持戈矛护持,浩浩荡荡,逐步行进一座恢宏的府邸之前。
卷起车窗帘口一角,看着不远处的府邸,弄玉为之好奇。
今日公子带着自己前来此处,具体目的不知道,但于上将军王翦还是好奇的,数年来,其人东出灭国不断,颇为大功。
而今便是已经爵封大庶长,距离侯爵之位,只有一步之遥。
“嗯。”
周清一身常服,并未大朝会的朝服礼仪加身,静坐在马车之内,由着护国学宫那边的研究,马车的舒适度倒也提升相当。
“武真侯!”
“上将军王翦府邸到。”
整个目下军中,一共有三位上将军,一者上将军王翦,一者上将军蒙武,一者便是己身,其位便是军中顶端,曾经统帅过大军,有赫赫之功的。
弄玉之言刚落,马车之外,便是一道沉稳之语出。
“通禀府内,无需繁琐之礼!
周清一言轻缓而出。
“喏!”
马车外的那人当即又是洪亮而应。
“公子,听闻,自王翦东出领军之后,其家人便是举族从频阳迁移咸阳。”
“却是……,却无家族之人为文臣武将之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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