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十二章 抽风的老色批(1 / 1)

贾赦没有让贾琏失望。

他喝多了。

脚底下拌着蒜,贾赦高大威武的身躯,压在一左一右翠云和翠玉两个小美女身上,后果就是三个人一块儿跌跌撞撞、左歪右倒地晃进院来。

翠云和翠玉被压得苦不堪言,脸上的脂粉也被贾赦的老脸蹭得半边狼藉,嘴上的胭脂早就被啃没了,却又不敢躲开。后面跟着康宁带着八个小厮,却谁也不敢上前扶一下。

贾赦喝得满脸通红,满身酒气,口里唱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翠云美又娇,翠玉娇又美,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

一进院子,迎面就瞧见一群莺莺燕燕的华服姬妾之中,打头的正是邢夫人。

贾赦一皱眉,指着邢夫人晃晃悠悠、口齿不清地问左手边的翠云:

“这前面的一大片鲜花里头,怎么混进去了一只大倭瓜?”

翠云不敢答话,贾赦又朝秋桐招手:

“我的心肝!今儿才一出门我就想着你了,这会子馋得慌呢。”

翠玉捅了一把贾赦,撒娇道:

“搂着我们两个正经姨娘,倒去叫她一个丫头?老爷也忒贪得没样儿了。”

贾赦嘿嘿一笑,松开翠云,只搂着翠玉亲嘴:

“果然你才是我的心肝儿!我怎么就这么喜欢你吃醋的小模样儿呢?来来来,我和你亲热,咱们馋一馋秋桐。”

翠云一边儿躲,一边儿笑道:

“没正经,我嘴上的胭脂早都啃光了,还没完啊?”

贾赦嘻嘻笑道:

“我正嫌你今日擦的胭脂太甜腻呢,还是只你本来的味道就正好。”

当着一院子老婆、儿子、丫鬟、婆子、小厮几十号人,贾赦搂着翠云又亲又啃,全无愧色,院中之人也全然并无惊讶,可见这种戏码,并不罕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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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很迷惑:

自己当街剑劈“万年板”的时候,贾赦明明几次三番都在回护自己啊。

在得知王夫人要害自己的时候,贾赦也立刻派家人去给自己送信,还给了自己九龙玉佩。

那个贾赦,明明并不糊涂啊,可为什么此时,他又成了个如假包换的老色批、老糊涂蛋。

难道——他是在故意装疯卖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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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了色笑的贾赦一抬眼,忽见儿子贾琏正皱着眉盯着自己,登时大为不悦,指着贾琏的鼻子大骂道:

“你这混账种子,见到你爹不行礼,也不怕天打雷劈!

你竟然还敢给你爹脸色瞧,我看你这小短命鬼儿是要逆天了!

别打量着我不知道,你惦记着我这院子里的花红柳绿都不是一日两天了。

我告诉你,你在外头的那些风流事,我也懒得管你。就连你跟着珍小子去他两个小姨子家里不干不净,我也尽知道。

从古至今,连汉朝和唐朝,人还说‘脏唐臭汉’,咱们这样的人家,风流就是风流,全不是罪过,谁家没有风流事?珍小子自己还和儿媳妇扒灰呢,能瞒过我!

可有一节,我是你爹,你给我记清楚了!

我不给你,就不许你打我的女人的主意!你要是敢背着我不知道,动了我的东西,你看我不砸折了你的腿的!”

说着话,一把搂过秋桐,笑道:

“你嘴上的胭脂甜不甜啊?”

贾赦一口就亲了上去,秋桐本就是个男人一碰就酥麻的,顿时整个身子都软贴上去,仰着头还不住地伸舌头。

贾赦故意用秋桐气贾琏,却瞥见贾琏的满脸厌恶之色,心中反倒奇怪起来:

这王八小子不是一直对秋桐存着心思吗?上一回这小子看见秋桐发浪的时候,明明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怎么这回倒像是很腻烦秋桐似的?

贾赦忽然想起来一事,顿时一把推开秋桐,也不管差点儿把秋桐推了个跟头,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顿足道:

“查点把正经事情忘了。”

随即两手一挥:

“都出去都出去,别耽误爷的大事。”

瞪了一眼邢夫人,随手一指:

“你跟我进来。”

然后大步就径直朝正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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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白了一眼贾赦的背影,心中暗骂一句:

我还给你磕头行礼?从你一进院子,都不够你一个人表演的!

风流!风流你个老色批的鬼!

拿这种事情恶心你亲儿子,你不下流谁下流?

我这肉身的本主也真是够了,自己帅成这样,什么样的干净妹子弄不到手?非得四下里“捡剩儿”,追在别人屁股后头捡别人嚼过的甘蔗渣子吃,恶心不恶心啊!

看贾赦神经病似地叫邢夫人进屋去了,贾琏厌恶地就要转身朝外走。

却不想贾赦只走了三四步,忽然又停下,回身朝贾琏骂道:

“混帐没天理的囚攮的!你爹没许你走,你倒敢把脚就溜走?你从小学会的规矩都喂狗吃了!”

贾琏全然不明所以,只能站住不动。

却见邢夫人小跑着跟着贾赦进了屋,“咣当”一声,正房就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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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郁闷地站在院子里。

唉——贾赦就是个被宠坏了熊孩子,从来没被社会毒打过的熊孩子,长到了五十岁还只会“作”的熊孩子。

不干正事儿,只爱女人,这就是五十岁的小圆脸儿宝玉的德行啊。

他是一直这么没脑子?

还是抽风型地没脑子?

还是出于某种目的装作没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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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皆畏惧贾赦,见他方才发怒,都作鸟兽散。就连秋桐,也只是朝贾琏飞了两个媚眼儿,就赶紧低头走了。

只有康宁,估计是记着上回追船的时候,贾琏给他的二十两银子的“大赏钱”,悄悄溜到贾琏身边,小声道:

“二爷,大老爷今日一大早,忽拉巴要出门赏景。

出门时心情极好,也不知怎么,在积水潭坐着船,忽然间就伤感起来。

流着眼泪说起之前过世的大太太,就是二爷的生母,说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都比不得。

可没说几句,又忽然发脾气把桌子都掀了,着急忙慌就要回来。

结果走到‘海山楼’的时候,大老爷又改了主意,进去喝了一顿酒,也是一时高兴,一时不高兴的,二爷今日可要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