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要文职要武职(1 / 1)

贾琏不想说出实情,便笑着一伸手:

“拿二百两银子来,就告诉你。”

王熙凤顿时沉下脸:

“我不听了,省下二百两。”

贾琏已经晓得了凤姐脾气,也不劝她哄她,只自顾自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箸菜吃着,才问:

“听说,东府里头的那些人,一向疏于整治,都忒不像了?”

凤姐闻言,顿时打开了话匣子:

“可不是这话?

那帮子管家奶奶们,哪一位是好缠的?错一点儿她们就笑话打趣,偏一点儿她们就指桑说槐的报怨。‘坐山观虎斗’,‘借刀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都是全挂子的武艺。

瞧着我年纪轻,头等不压众,个个都不放我在眼里。

当着面儿还奉承几句,背地里头,就说我是‘有名的烈货,脸酸心硬’。

今儿下半晌,来旺媳妇拿了对牌,去领取呈文京榜纸札,票上明批着数目,壳管纸札的瞧都不瞧,只问来旺媳妇要领多少。

更可恼的是中都总管来升的媳妇,我管她要家口花名册来查看,她竟去寻了两三个时辰才送来。

我今日只是大概点了一点数目单册,明日一大早,我就要去传齐了家人媳妇,亲自点个卯,给她们立个威,彻底叫她们明白明白我的厉害。”

贾琏听她说完,夹起一块火腿放在凤姐盘内,笑道:

“夫人辛苦!

果然是精明强干胜似须眉,不枉我跟珍大哥一番举荐。

来来来,我这里借花献佛,请用膳,万万不可饿坏了夫人。”

王熙凤方才言语里虽是抱怨,可内心里却是得意,此时又听贾琏如此说,更觉得意,也笑道:

“岂敢岂敢,多承多承。

我能得了如今这个差事,也是月亮跟着太阳转——沾了二爷的光。日后少不得还要二爷再多多提携,多多眷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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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夫妻和乐,自然春宵苦短。

而更苦短的,是贾琏的睡眠。

昨夜闹到后半夜,结果天还未明,王熙凤就已经起床梳洗。

贾琏也睡不安稳,只苦着脸抱着被子坐在床上:

“这才什么时辰啊?你怎么就起来了?昨儿夜里睡得晚,今儿就不能多睡会子?”

王熙凤正由平儿给梳头,一边审视自己的妆容,一边道:

“点卯点卯,过了卯时还点个什么卯?

我头一日在东府里头给他们立规矩,当然迟误不得。

若是我自己都没了规矩,如何还能镇服住旁人?”

凌厉的丹凤眼立时更添三分威严,伸手朝梳妆匣子一指,吩咐平儿:

“正中还是要累丝五凤朝阳流苏银钗才好,两边配珍珠偏凤钗,这才压得住。”

贾琏无奈,只得翻身躺倒,正要继续睡,却听门外有小厮来报:

“外面有谢大爷派来的十几个人,说有请二爷去将军教场亲身体验。”

贾琏顿时胯下一凉——不对,是全身一凉。

却是凤姐走过来,已经一把扯开了贾琏身上的被子:

“快起来去那个什么教场罢。

昨儿一大早就已经来过一回了,今儿又来了,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难道二爷这是欠了谢千里的银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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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睡眼惺忪地出了府,又睡眼惺忪地被这十几个精神抖擞的兵丁裹围着,一路朝将军教场走。

“你们昨晚都吃醉了,怎么今儿还有这么大的精神头儿?”

贾琏很是纳闷:自己昨晚是故意要灌倒这帮子丘八,就想着让他们早上都起不来,便不能来烦着自己了。可如今看来,根本没管用啊。

有几人已经争先恐后答道:

“哎呀!昨晚那酒当真是极品中的极品,喝了那许多,早上醒来不仅不头疼,而且还精神百倍。

真真是神仙美酒,对得起‘酒剑仙’这名头!”

贾琏正要吐槽为何自己也没少喝着“酒剑仙”,怎么没有精神百倍,忽然想到昨晚,顿时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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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谢千里并非是虐待狂,见贾琏无精打采,满脸倦容,乜斜着眼睛,知道他不惯早起,便叫他这三天只练习马步站桩和活动筋骨,也算是给了贾琏一个三日的“缓冲期”。

贾琏好容易熬到早饭过后,这才告辞谢千里,到衙门里办事去了。下半晌歇了会子,又去了趟宁国府。

贾珍一听说贾琏来了,连声说请。

待听贾琏说起秦家已经接受了“可卿去天香楼烧香,被意外烧死,丫鬟瑞珠因怕人追究滚倒灯盏的罪过,趁夜逃走,不见踪影”的说法,并不打算报官,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贾琏心道:就如此也忒便宜你这老色鬼了。

便又皱眉道:

“只是我许了秦家两千两银子,并没有先同珍大哥商议,擅作主张了。”

贾珍闻言,连连摆手:

“只要亲戚们都和睦,这几个银子算什么?

我最是惜老怜贫的,就当是周济亲戚了,也是善事一桩。

兄弟也跑得辛苦,我哪能让兄弟替我办事还要为难?这就叫他们拿银票过来”

贾琏听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暗想贾珍其人果然不可小瞧。

听贾珍又道:

“我听说大妹妹今日一早卯正二刻就来到这边点了卯,果然是十分辛苦。

若是以后天天过来,越发辛苦了。不如我这里赶着收拾出一个院落来,让大妹妹能住过这几日倒安稳。”

贾琏心道:

你这老色鬼要是活腻了,就去招惹王熙凤。

不过阿凤虽然脾气跋扈,可到底是干干净净的一个人,没得落个与这东府里瓜葛出什么不干不净的名声,却又何苦?

便直接替她回绝:

“那边也离不得她,倒是天天来的好。”

贾珍只得作罢,又拉着贾琏的手说了一会子闲话。

贾琏正待要告辞,贾珍又说了正题:

“可怜我那儿媳妇,最是个贤惠的,比儿子还强十倍!

如今横死,这发送必得尽我所有才罢。

奈何贾蓉不过是个黉门监,灵幡经榜上写时不好看,执事也不多,丧礼必定不够风光。如此看来,还必得要赶紧捐个前程才好。

我这几日颜面有伤,无法拜客,还需要兄弟劳动一趟,拜求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给疏通一二。

只是兄弟千万记得,要文职,不要武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