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小小挂了江阳的电话。
乘客是一对男女。
男乘客忍不住说:“姑娘,生意整挺大啊。”
“我也就是个跑腿的。”
韩小小顺手把中控台旁边的海报递过去,“我们是《心花路放》剧组的,这两天在这边拍戏,等电影上映了,大哥多多捧场啊。”
男乘客接过看了看:“这海报可真够丑的。”
女乘客推男乘客一把。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再怎么丑也不能当面说啊。”
韩小小:……
这俩绝对是夫妻!
女乘客估计也知道自己话不太对,忙笑着打岔:“谁演的?”
韩小小:“唐波和朱孝昌。”
车内安静。
男女乘客对视一眼,这他娘谁呀。
不怪他们。
他们是在短视频上看剪辑,把《地下交通站》看了个七七八八的。几次想要看电视剧,一看得办会员,再看时光网那半死不活,没几个电视剧能看的样,他们就忍住了他们想看完整版的手。
所以——
他们知道主角叫蔡水根就不错了,谁还去看演员的名字啊。
韩小小:“就《地下交通站》的主演。”
“哦,哦。”
男乘客给了一个敷衍的恍然。
不过——
经韩小小这么一说,男乘客想到《地下交通站》从演员,道具,取景,再到播放的电视台突出的那个穷,大致对韩小小现在的剧组有印象了:“网络大电影?”
韩小小:“院线电影,大场面,大制作。”
男乘客:“——你先把车洗了再说这话。”
还大制作!
车已经脏的看不清灰白了。
韩小小:“嗨,这不是快下雨了吗。”
乘客:……
男女乘客对视一眼。
他们是夫妻,女乘客一个眼色,男乘客就知道该交公粮了,男乘客一个眼色,女乘客就知道该翻个面了。
所以——
女乘客很清晰的感觉到,男乘客的目光在说,这要是大制作,我吃!
车内安静下来。
韩小小还真有点不太适应,就放起了音乐。
前奏是一串温柔的吉他音,彷佛落日的黄昏,把男乘客想要骗吃骗喝的心软了下来。
接着——
“——是不是对生活不太满意,很久没有笑过又不知为何,既然不快乐又不喜欢这里,不如一路向西,去大理——”
男女乘客的灵魂一下子被拍恍惚了。
这是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
这是大魔王唱的民谣啊!
“这,这是——”
女乘客熟听大魔王民谣三百首,不会唱来也会哼。这首歌虽比李鱼诸多的封神民谣和经典民谣还差上一截,但也算不错了。
要知道。
即便李鱼平庸的民谣,在外面也是成名曲,也是在短视频时不时就翻出来,让人们翻唱或者当bgm,红上一段时间的存在。
所以——
李鱼的民谣她不可能没听过。
可这首——
女乘客:“大魔王什么时候唱的这首歌?!“
“去大理。”
韩小小笑了,“大魔王专门为我们的电影写的。”
李清宁在电影开拍前就已经把这首歌录出来,供剧组使用了,但一直没对外公布,韩小小把这首歌拷贝了下来,一来自己听,二来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开顺风车时放一下,宣传一下电影。
对于这首民谣——
李清宁在旋律上没怎么改动,只是在编曲和和弦上略作了调整,以更适应这个世界,尤其在经过李鱼民谣熏陶下人的耳朵。
但这可是大魔王啊。
她这一略作调整,直接让这首优秀的歌有了质的飞跃。
就像写文章。
民谣大概属于散文,就不太起伏。
可又有这么一句话,说文似看山不喜平,所以散文写的好,精妙之处往往在那些不起眼的细节上,就像《受戒》,它没用什么煽情的文字,也没用什么虐恋桥段,只是用朴实的文字带着敏锐的嗅觉在细节处烘托,却让一个小脚印都在微处起波澜。
李鱼就是如此。
她在和弦、节奏、音色、乃至吉他演奏技巧上的一个小小改变,就让人声和吉他完成了声音的情绪传达。如果说原来这首歌让人们听了,会迸发出一种说走就走冲动的话。
李鱼改编后的这首歌——
乘客夫妇三天后踏上了去大理的路。
他们不是一拍脑门就决定的。
他们回家以后,在网上找这首歌,找不到这首歌,倒是发现电影还真算个大制作,她老公成功骗到了吃的。
然后,工作了两天,这首找不到的歌依旧在撩拨着他们。
最终,在他们马上要备孕,备孕以后就要怀孕,怀孕以后就要看孩子,看孩子以后就要养孩子,养孩子以后就要辅导作业,辅导作业以后就要催婚,催婚以后就要催生,催生以后就要看孙子,看孙子以后就要生病,生病以后就要去死,死了以后就……
他妈的!
爱谁谁谁吧。
他们踏上了去大理的路。
他们下了火车。
他们出了火车站。
他们到了路边,打算手机打车。
他们看到一辆脏的看不出灰白的车。
他们看到车停下。
他们看到韩小小落下车窗打招呼,“哎?这也太巧了。”
乘客夫妇:!!!
男乘客:“你怎么在这儿?”
“拍电影啊,去大理,不来大理怎么拍?”
韩小小招呼他们上车。
乘客夫妇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打车。”
韩小小:“不用客气,你看下打车费用,到时候直接给我就行,还少了中间商赚差价。”
乘客夫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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