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燃坦然的等待中,刺目的白光模糊了周围的景象,等到视野恢复正常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酒店里。
片刻之后,那金属羽毛笔不如所料的再一次写下了一行文字:
第六幕
角色身份:摄影师卫燃
回归任务:拍摄一张合影
又变回华夏人的身份了?
卫燃心头一喜,任由刺目的白光再次席卷而来,只不过,这次他却没有看到金属本子里的任何物品。
不等视野恢复正常,他便闻到医院特有的味道,紧跟着也听到了婴儿撕心裂肺的啼哭。
当视野恢复正常,卫燃最先看到的,却是一个正在给小婴儿打针的医生。
虽然这人一丝不苟的戴着厚实的口罩和医生帽,虽然他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但依旧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医生是陈启!
没有急着上去打招呼,卫燃看了看旁边办公桌上的日历,上面已经翻到了1963年的6月12号。
所以这是战争结束后的第十年?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随后低头看向自己自己,一身蓝色的解放装,配着绿色的解放鞋,脖子上除了挂着一台尚海牌的201型折叠皮腔相机,还搭着一条带着些许汗味的白毛巾。
就在他打量自己身上这套极具时代特色的行头的时候,虚掩的房门被敲响。紧跟着,一个蓝眼珠鹰钩鼻,满头金发的外国脑袋便探了进来,热情的用略显跑调的汉语说道,“嗨!陈!我又来了!你有没有想我?”
刚刚给小孩子打完针的陈启看了眼门口的摩根,一边忙着给那小朋友抓药一边说道,“怎么就你自己来了?老布呢?”
“我在呢”
随着房门被推开,布伦登也抱着一个纸箱子走了进来,用英语问道,“陈,这些东西放在哪?这里都是克劳尔和霍华德那两个混蛋给你寄来的医学书籍。”
“还有一些医疗器械和我们在北平买的各种好吃的礼物。”
摩根换上英语的同时,也从身后的走廊里拉进来两个摞在一起的纸箱子。
再次见到这俩人,卫燃不由得一乐,这俩老外的打扮和自己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仅仅只是他们脚上分别穿着皮鞋,领口各自挂着一副墨镜罢了。
“放在墙角吧”陈启指了指门边的位置用英语回应了一声,“我马上就好,稍等我一下。”
“我们去外面等你吧。”摩根左右看了看,视线在卫燃的身上停留了一秒钟,“他就是我让你提前找的摄影师吗?”
“对”陈启语气平淡的回应道,“我特意从县里请来的,按照你信里说的,让他提前准备了一个全新的胶卷。”
“布伦登,我们去外面。”
摩根招呼了一声正在给那个刚刚打过针的小孩子发糖的布伦登,随后又朝卫燃用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摄影屎,走,和我们,等着外面。”
闻言,卫燃点点头,却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举起相机,对准正在忙碌的陈启按下了快门。
但陈启却像是没反应似的,只是淡漠的看了眼卫燃,随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回了配药工作上。
见状,卫燃微微叹了口气,在陈启的脸上,他已经再也看不到曾经的温和与开朗,只有近乎冷漠的平淡,以及下意识紧皱着的眉头。
离开房间一路往外走,最前面的摩根熟门熟路的在了一排杨树阴影里找了个竹制长椅坐下,又摸出一包大前门牌子的香烟,分别给布伦登以及卫燃各自分了一颗,并且指了指旁边的长椅朝卫燃示意了一番。
见状,卫燃接过香烟,任由对方帮忙点上,随后走到了旁边的另一个长椅坐下,一边抽着烟,一边侧耳倾听着他们二人的谈话。
“布伦登,我们该怎么和陈说那件事?”摩根忧心忡忡的问道。
“你说哪件事?”布伦登猛嘬了一口烟,“是我们准备回美国这件事,还是霍华德那件事?”
“霍华德的事情不要和他说了”
摩根叹了口气,“就像克劳尔在信上说的那样,他的事情还是继续瞒着陈吧!但是我们该怎么和陈说我们即将回美国了?”
“我觉得直接说就好”
布伦登看了眼坐在隔壁长椅上一脸茫然的卫燃,这才继续用英语说道,“我们已经让他帮忙找个摄影师了,他大概也能猜到我们想做什么了,另外,你觉得他难道还会拦着我们吗?”
“说的也是...”
摩根叹了口气,“上帝,我们的朋友到底遭遇了什么,他和当初我们参加奥运会的时候简直像两个人一样,你见过他笑吗?这十年的时间里,我几乎从没见他笑过。”
“可能对他来说,那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吧...”
布伦登同样叹了口气,“对于我们来说,战争同样没有结束。摩根,我们必须回美国,我们必须尽快回美国去帮帮杰克和布莱克他们。”
“陈肯定会理解并且支持我们的”摩根语气中带着太多的不确定。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回美国?”陈启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冷漠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丝对于朋友的关切。
“你...你都听到了?”布伦登颇有些慌乱的问道。
“杰克和布莱克怎么了?”陈启站在两人身前不到两米的位置问道。
“他们...”
摩根和布伦登对视了一眼,随后这才解释道,“杰克和布莱克参加了马丁·路德·金领导的黑人民权运动,陈,我们要回到美国,为他们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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