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卫燃的预料,达丽娅老师驾驶的车子并没有开进市区,反而停在了城郊一片看起来很有年头的筒子楼建筑附近。
“拿上后备箱里的东西”达丽娅说话的同时,已经按动钥匙打开了车子的后备箱门。
见状,卫燃赶紧跑到车尾,将里面的东西全都拎了出来。这大包小包里,基本上都是些诸如鸡蛋、水果、食用油、面包、奶酪、黄油,以及牛奶、火腿之类的食物。除此之外,竟然还有几大瓶的洗衣液和一大包还没拆过包装的棉袜子,外加一件呢子材质的外套。
“达丽娅老师,我们这是去做什么?”卫燃一手拎着两个大号的食品袋子,一手拎着装有衣物的纸袋子问道。
达丽娅从后排车厢里拿出一束鲜花放在车顶,随后自顾自的掏出钱夹子,从里面拿出一沓卢布现钞,顺手又从后腰拔出一柄细长的匕首,在后备箱里一个印着烤箱图案的纸箱子上,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切了一条缝。
将那支造型怪异的匕首重新别在后腰的位置,达丽娅老师将手中的钞票顺着纸箱子上的缝隙一张张的塞进去,随后把鲜花放在上面之后,这才将其抱在怀里,一边往筒子楼里走一边解释道,“去看望一位昨天意外认识的老人,顺便看看你能不能帮帮她。”
“意外认识的老人?”卫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达丽娅老师,“能详细说说吗?”
“昨天下午我路过这附近”达丽娅老师语气平淡的说道,“在等红灯的时候,看到一个老人摔倒了。”
“然后呢?”卫燃追问道。
“然后我把她送回了家,就在四楼。”
达丽娅腾出一只手指了指楼上,随后索性将抱在怀里的纸箱子放在楼梯扶手上,点上颗烟详细解释道,“那位女士得了癌症,已经没几个月时间可以活了。
我问她有什么能帮她的时候,她只说希望能和她的丈夫埋在一起,这件事我大概帮不上忙,但我觉得也许你能帮到她。”
“她的丈夫...”
“等下让她亲口告诉你吧”
达丽娅将抽了没两口的香烟碾灭,随后把烟头揣进兜里,重新抱起纸箱子一边往楼上走一边提醒道,“维克多,我是喀山大学里面的超市收银员,明白吗?”
“明白”卫燃赶紧回应道。
满意的点点头,达丽娅带着卫燃爬上四楼,随后轻轻敲响了一扇绿色的铁门,柔声细气的问道,“瓦连京娜阿姨,您在家吗?我是昨天送您回来的喀秋莎。”
片刻之后,开门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紧接着,一个穿着素色裙子和老旧衬衫的老太太打开了铁门。
这位被称为瓦连京娜的老太太已经满头的白发,满是皱纹的脸上也长了不少老年斑。甚至在下巴的位置,还有一小块似乎才结痂不久的细小伤口。
“喀秋莎,好孩子,你竟然真的来了。”瓦连京娜热情的和达丽娅老师抱了抱,招呼着她和站在后面的卫燃进了房子。
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就能一眼看出来,这套房子并不算大,除了一个兼具了餐厅和厨房功能的狭小客厅之外,仅有的三扇打开的房门分别连接着两个卧室和一个洗手间。透过门缝,还能看出来其中一间卧室的床上已经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箱子。
不止如此,客厅里的家具和布置看起来也格外的朴素,处处都带着些许苏联时代的味道。唯一一件算得上现代的电器,或许便是靠门的桌上,那台印着“made in China”的不锈钢电热水壶。
“上帝啊,你怎么带来了这么多东西?”被称为瓦连京娜的老太太难以置信的问道。
“昨天我就说了,最近我们超市有很多快过期的东西要处理,再加上我和老板的关系不错,所以挑了一些还能吃能用的都给你带来了。”
说到这里,达丽娅又指了指卫燃,“另外,我还给你带来了喀山大学的历史系学生,要不是为了找到他,我上午的时候就过来了。当然,他应该还没有过期。”
“您好,瓦连京娜太太。”卫燃放下手里的东西,客气和对方轻轻抱了抱,“就像喀秋莎阿姨说的,我可没有过期。”
“你也好,幽默的小家伙。”
瓦连京娜一手拉着达丽娅老师,一手拉着卫燃在那张看起来虽然很有年头,但却打理的格外干净的沙发上坐下,带着些许疑惑朝卫燃问道,“年轻人,我怎么好像在哪见过你?”
“我猜您肯定是在电视上见过他”
达丽娅接过话题,一边从食品袋子里翻出一根香蕉剥开递给瓦连京娜一边用带着些许炫耀的语气解释道,“二战时期,在德国国会大厦插上苏联国旗的...”
“哦——!我想起来了!”
瓦连京娜惊讶的看着卫燃,“我想起来了,我确实是在电视上看到你的,我每天都看新闻的。喀秋莎,你是怎么把他请过来?”
“我也是喀山大学的学生”
卫燃微笑着帮忙圆着谎话,“在喀山读书的时候,我经常去喀秋莎阿姨工作的超市买东西,她是个很热心肠的人,经常给我折扣。”
“喀秋莎确实是个热心肠”
瓦连京娜赞同的点点头,“昨天多亏了她,不然我可能要死在街头了。”
“我也只是顺路而已”
达丽娅老师说话间已经剥好了第二根香蕉递给了卫燃,随后转移了话题说道,“瓦连京娜阿姨,把你丈夫的故事讲给维克多听听吧,说不定他能帮到你,他可是连那张照片都找到了,说不定也能帮你找到你的丈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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