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油灯照亮的地下庇护所里,康坦和盖尔以及昆廷各自拿着一块熊皮,双手撑着膝盖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而那三个被反剪着双手绑住的皮草商人却已经停止了呼吸。
唯独卫燃,独自坐在离着壁炉最近的床上,平静的看着他们扒下三名俘虏身上的衣服,然后又扒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进行了交换,甚至,盖尔还翻出了康坦和多里安曾经戴过的那两顶苏联军帽分别戴在了两具尸体的头上。
“维克多和外面的多里安还穿着德国人的衣服呢”
昆廷直起腰说道,“我们动作快点,去把森林外面的那四个人也抓住,找他们给维克多和多里安分别借一套衣服。”
“这些东西我们都留在这儿吗?”
康坦说话的同时,颇为惋惜的看了看那块已经用掉了不少的熊皮,“这可是我第一次打到这么大的猎物。”
“留在这儿吧!”
昆廷帮着盖尔把三具穿上德军制服的尸体并排靠在了床边,“他们的据点里物资非常充沛,尤其这样的熊皮非常多。另外,把他们的武器带走吧!把我们的武器留下。”
“至少带上几瓶酒吧!”
盖尔说话的同时,已经打开金属箱子,从里面拿了几瓶酒塞进了怀里,顺手又把金属箱子塞到三具尸体靠着的床底下。
“还有睡袋!”康坦说话的同时,已经动作极快的将众人的睡袋从床上扯了下来,“这东西可是能保命的。”
匆匆收拾完了伪装出来的现场,昆廷看向一直坐在壁炉边的卫燃,奇怪的问道,“维克多,你怎么了?”
“没什么”
卫燃摆摆手,他并不在意刚刚发生的这些,杀人者人恒杀之,那位皮草商人埃罗死在这也算是因果报应。再说了,还是那句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为了活下去,昆廷等人能做出这些并不算什么。
他只是觉得盖尔“朝思夜念”的昆廷,以及那个主动引走追兵的昆廷,和眼前主导这一切的昆廷实在有些判若两人罢了。
“那就快点走吧!”昆廷话音未落,已经第一个离开了庇护所。
再看看一脸兴奋的盖尔和沉默不语的康坦,卫燃终究没有说什么废话,跟在最后走出了庇护所,顺便帮忙带上了木门。
“盖尔,你会操纵这种雪橇车吗?”昆廷指着不远处那些正在撒欢的狗子和那两头驯鹿问道。
“狗拉雪橇倒是没问题”盖尔挠挠头,“但是那两头鹿...”
“我来吧”
卫燃见康安正招呼着多里安给庇护所的出入口埋雪,立刻开口应承了下来。
“那就太好了”
昆廷看了看左右,心思缜密的说道,“把那两个拖斗也带到湖边吧,这样说不定更容易被德国人发现,还有,那个浴缸呢?我们现在既然顶着埃罗等人的身份,就不能背上命案。”
“在那呢!”盖尔指了指不远处的帐篷,“在那里面。”
“一起带走,等下丢进湖里。”昆廷想都不想的说道。
“我开始好奇你以前到底是不是厨师了”已经坐上驯鹿雪橇的卫燃忍不住问道。
“当然是厨师”
昆廷坦诚的摊摊手,“不过在遇到盖尔以前,我在德国谋杀过一个银行家,抢了不少钱,然后逃到了法国。当然,那是战争以前了,我想现在的德国警察应该不会因为那些事情逮捕我,因为那个银行家似乎也是个犹太人。”
“你还真是坦诚”
卫燃哭笑不得的摇摇头,他有理由相信,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绝对不止谋杀过一个人,就刚刚的那一番操作,说是个惯犯,他都一点儿不怀疑。
“本来我以为这场战争是好事的”
昆廷重新点上颗烟,喷云吐雾的说道,“因为我总算不用每天提心吊胆担心被抓了,你或许不信,我在遇到我的妻子时就决定不再做那些肮脏的勾当了。只是我可没想到,我被德国人抓住不是因为我谋杀了一个德国富人,而是因为我是个犹太人。”
“你的妻子还好吗?”卫燃趁着盖尔正在把拖斗和浴缸往两辆雪橇车的尾巴上挂的功夫问道。
“应该还好吧...”
昆廷看着头顶不断翻涌的极光,“按照德国人的标准,她是个纯血雅利安人,哪怕她是和我私奔到法国的,都不影响她的血统。甚至在她抛下我和儿子之后,还被允许回到了德国。但我和我的儿子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你的经历还真是丰富”
卫燃哭笑不得摇摇头,谋杀夺财、私奔、金盆洗手转职厨师,被困在阿尔卑斯山,然后又被妻子抛弃之后再被德国俘虏,并且送到了不见天日的芬兰,如今又两次逃出生天带着朋友伪造身份,这位昆廷绝对算得上有主角光环的存在了。
昆廷弹飞抽了一半的烟头,“除了和我妻子一起生活的那几年,剩下的那些经历可算不上美好的回忆。在她抛弃我们之后,连那段时间也变成了噩梦。”
卫燃同样叹了口气,“在这场战争里,恐怕不会有谁能得到太多美好的回忆。”
昆廷看了眼已经完成工作的康坦等人,一屁股坐在了卫燃驾驶的驯鹿雪橇上,笑着说道,“都把手枪顶上子弹,等下我们尽量不要开枪。好了,出发吧!”
话音未落,盖尔已经第一个吆喝着那些狗子,拉着拴在雪橇后面的两个拖斗跑了起来。见状,卫燃等康坦和多里安做进雪橇之后,赶紧抖动缰绳,拉着浴缸,追着盖尔离开了身后的庇护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