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所前的空地上,卫燃正用相机给新来的士兵拍着单人照,而瓦连京连长,则在旁边亲自用前者的塑料皮本子,一笔一划的记录着这些士兵的家庭住址。
几乎就在卫燃对着最后一位新补充的援兵按下快门的时候,一个身上裹着苏军斗篷,肩膀上还背着一支莫辛纳甘狙击步枪的年轻士兵跑了过来。
“达尼拉!你总算回来了!”
瓦连京还没等这名士兵举手敬礼,便给了对方一个熊抱,随后朝卫燃介绍道,“维克多,这位就是达尼拉,他...”
“连长同志,我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们,政委同志呢?”达尼拉匆忙和卫燃握了握手,但他的注意力却全都在瓦连京连长的身上。
“怎么了?”
瓦连京的表情立刻严肃下来,随后立刻说道,“和我去指挥所!维克多,麻烦你去阵地的另一边把政委同志喊过来。”
“好的!”卫燃知道对方这是打算支开自己,果断的收起相机就往阵地的另一边跑。
只不过,还没等他跑出这片空地,那位大尉军衔的政委便从不远处的战壕角落走了出来,语气冷静的说道,“记者同志,我就在这里!”
没等卫燃回应,这位政委便重新戴好军帽,跟着瓦连京连长和那位一脸焦急的达尼拉钻进了指挥所。
对于这位政委,卫燃的了解并不算多,对方似乎并不是一个喜欢交流的人,他唯一知道的,也仅仅只是对方名叫谢尔盖,家在莫斯科而已。
倒是这支连队里的士兵,私下里曾说这位政委和艺术家托尼亚不但是同学,而且曾经是同一个合唱团的成员,甚至某个来自莫斯科的士兵还偷偷和他说,在几年前他看过见过谢尔盖政委和艺术家托尼亚一起登台演出。
只不过,卫燃在几天前就这个传闻找托尼亚核实的时候,对方却矢口否认,根本不承认有这种事情。
就在卫燃琢磨着有关那位名叫谢尔盖的政委的事情时,拉诺护士却已经从晨雾笼罩的白桦林里跑了过来。
“维克多,达尼拉回来了是吗?”拉诺护士紧张的朝卫燃问道,“刚刚有个战士去急救站告诉我的,他在哪?他受伤了吗?”
“没有,没有受伤,先别急。”
卫燃见拉诺护士松了口气,这才指着身后不远处的指挥所说道,“达尼拉在里面呢,他们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谈。”
“谢天谢地”
拉诺护士长出口气,不由自主的往指挥所的方向走了几步,随后硬生生的止住脚步,坐在一个木头箱子上,揉搓着双手等着达尼拉从里面出来。
前后不到十分钟,瓦连京从指挥所里走出来,在见到拉诺护士就等在外面,立刻招手说道,“拉诺护士,我正要找你呢。”
“达尼拉怎么了?”拉诺护士紧张的问道。
“达尼拉没事”瓦连京看了眼不远处的卫燃,犹豫片刻后招手说道,“这样,你们都进来吧。”
闻言,拉诺护士立刻站起身冲向了指挥所,径直扑到了刚刚从里面走出来的战士达尼拉的怀里。
瓦连京连长见状,从兜里掏出一颗皱皱巴巴的香烟分给卫燃,摇头调侃道,“算了,暂时把指挥所让给他们的。”
看了眼匆匆离开的政委谢尔盖,卫燃婉拒了香烟,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瓦连京,发生什么了?”
瓦连京看了眼卫燃,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指挥所,同样犹豫了一番,这才拉着卫燃躲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解释道,“达尼拉和另一个狙击手几天前潜入到德国人阵地的侧面,找机会狙击他们的指挥官,这件事我好像和你们说过吧?”
见卫燃点头,瓦连京继续说道,“他们没能完成任务,而且带着达尼拉一起行动的狙击手帕维尔也受伤了。”
“所以我们要去救另一个狙击手?”卫燃自以为猜到了答案。
却不想,瓦连京连长沉默片刻后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他们发现德国人正在他们的阵地后面几公里的地方建立大口径火炮阵地。他这次回来,是请求派一个火炮观测员一起行动,对德国人的火炮阵地进行覆盖打击的。
现在政委同志已经去和营长同志汇报这件事情了,维克多,等下给达尼拉拍张照片吧,我...我不确定他还能不能回来。”
卫燃点点头,“交给我吧!”
搞清楚了前因后果,两人也没去打扰达尼拉和拉诺护士。卫燃远远给晨雾中相拥的恋人拍下了一张朦胧的照片,而瓦连京则点名找来一个战士交代了几句,随后那名年轻的战士便跑向了战地后方的白桦林。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曾经吆喝着马拉爬犁把卫燃等人从战地医院送到这里的年轻邮差雷夫里便跟着不久前的年轻战士跑了回来。
“连长同志,需要我做什么?”邮差雷夫里站直了身体激动的问道。
“雷夫里,我记得你就是当地人?”
“对!”邮差雷夫里点点头,“我的家就在德国人的屁股后面不远的卡拉姆村。”
“我需要一个对周围森林熟悉的向导绕过德国人的阵地,这个任务很危险,甚至有可能...”
“我愿意去,连长同志。”
看年龄最多也不到20岁的邮差雷夫里不等瓦连京连长说完,便给出了回答,“当然,最好能给我一支枪或者一颗手榴弹,我不想被德国人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