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记者同志。”
“维克多,我的名字叫维克多。”卫燃一边拧动着相机上的棘轮一边说道。
“那么,谢谢你维克多同志,好了,我要出发了。”拉诺没有再去看身边一脸担忧的弟弟,迈步走出了淌满伤员的帐篷。
将胶卷从相机里取出来交给伊万,卫燃重新给相机装上一个新的胶卷,随后安慰道,“别担心伊万,我正好要去森林西边的森林采访,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姐姐的。”
“谢...谢谢”
伊万呓语般的道了声谢,呆呆的看着他的姐姐拉诺消失在帐篷外浓厚的雾气中,随后又看着卫燃追了上去。
“拉诺”卫燃快走几步追上了前者,“让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我要去那边采访。”
拉诺护士看了眼卫燃,随后指了指不远处的马拉爬犁说道,“我可没有权利决定你是否要跟着,不过你可以和帕沙医生说说。”
顺着拉诺护士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卫燃发现在不远处,正有几个士兵往一辆由两匹挽马拉着的爬犁上搬运着木头箱子。
这辆爬犁更像是将一辆二轮马车的轮子换成了两个又宽又长的雪橇板,这样小小的改造,可以让它在泥泞的森林里走的更顺畅一些,同时也能装在更多的东西。
至于拉诺口中那位名叫帕沙的中年医生,就是不久前去帐篷里找拉诺的那个男人。
帕沙在听说卫燃也准备跟着他们过去之后倒是并没有拒绝,只是认真的提醒道,“维克多,那片阵地几乎三面都被德国人包围了,我们很可能没办法从那里活着回来。”
“所以更需要有人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不是吗?”卫燃晃了晃手里的相机,“这就是我的工作。”
“原本我以为你是个懦夫呢,现在我为之前的错误看法向你道歉。”拉诺说话的同时,将一个装满药品的木头箱子搬上了马车。
“那就跟着吧”帕沙医生无奈的摊摊手,“毕竟你并不用听从我的指挥。”
“帕沙,说说那里的情况吧”卫燃一边帮着往车上搬运药品一边问道。
“具体的情况我们只有到了那里才知道”
帕沙医生忧心忡忡的解释道,“目前我只知道那里有很多伤员在等着我们,他们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了,而且人手也不够用。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我们尽量靠近一些,哪怕只能节省一分钟的时间,也能挽救很多士兵的生命。”
眼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卫燃索性把精力都放在了搬运药品的工作上。
很快,这辆马拉爬犁便被装满了药品,一个看起来最多也不到20岁的小伙子紧了紧斜挎的邮差包,随后吆喝着那两匹马开始在茂密潮湿的白桦林里前进。
而以帕沙为首的四个医生以及包括拉诺在内的四个护士,则徒步走在马拉爬犁的两侧,时不时的,他们还要帮忙推着爬犁前进。
卫燃保护着怀里的相机往前跑了几步,随后对准这支在浓雾笼罩的白桦林中穿行的医疗队按下了快门。
“记者同志,你最好走在后面。”
手里拽着缰绳的小伙子忍不住低声提醒道,“这片森林里可同样不安全。”
“谢谢”卫燃点点头,低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雷夫里,我是战地邮局的邮差。”这小伙子低声说道,“当然,我也负责运输工作,毕竟不是经常有信件被送到这里来。”
“维克多”卫燃低声说道。
“我知道你”雷夫里笑了笑,“当时还是我把你从前线送到这里来的。”
“额...谢谢”卫燃赶紧再次道谢,随后便在对方的坚持下回到了车尾。
一队人在茂密的白桦林里沉默的前行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原本厚重的雾气渐渐散去,一眼看不到头的森林外面,也传来了零星的枪声和间断响起的爆炸声。
随着众人的前进,周围的枪声和爆炸声越来越小,在安静了没多久之后,又变的越来越大。而头顶的太阳也开始散发让人冒汗的温度,并在驱走了之前的湿冷之后,给这片森林带来了夹杂着腐败味道的闷热。
继续前进了大概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走在最前面的雷夫里指着正前方说道,“我们马上就要到了。”
闻言,众人齐齐抬头看了过去,随后便发现不远处有一片经过打理的林间空地。
这片空地上的杂草和灌木已经被清理干净,周围甚至还有一些士兵正在挖掘躲避空袭的掩体。而在掩体附近,则支起了一个个隐藏在白桦树阴影下的帆布帐篷。
“我们快点”
帕沙医生低声喊了一句,招呼着众人一起用力推着马拉爬犁,同时,已经发现他们的士兵也一窝蜂似的涌过来,帮着把爬犁上的药品直接搬下来冲向了不远处的空地。
他们在这边忙活着准备开展医疗工作,不远处的森林边缘,同样得到消息的士兵们,已经把原本准备送到更远处的战地医院的伤员们抬了过来。
“帕沙医生,用不用我帮忙?”卫燃开口问道,“我也可以操作一些简单的手术。”
“你?”
帕沙医生看了眼卫燃,摇头说道,“谢谢你的好意维克多同志,不过这里目前我们还能应付,你也有你的工作。”
卫燃自然能听出对方语气里的不信任,索性也就没有坚持,而是逆着那些搬运伤员的担架队走向了森林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