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林...猛虎...炮...炮兵...万岁...丛林猛虎,炮兵万岁?”
二楼的小客厅里,卫燃颇为艰难的辨认着手榴弹壳体上那些被油漆隐藏起来的汉字。
这些字迹的笔画并不算粗,但却写的格外的工整漂亮,以至于让他几乎下意识的便想起了小时候在学校门口摆摊给钢笔上刻字儿的那些师傅们精湛的手艺。
给这颗刮干净油漆的手榴弹拍下几张特写发给了夏漱石,卫燃举一反三的开始研究起另外几样遗物。
可惜,任凭他如何仔细的翻找,另外几样东西上面却都没有像那颗手榴弹一样藏下那么多的秘密。
将这些遗物重新摆在桌子上,卫燃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勾勒着一个模糊的形象。
他极有可能来自攻下老山主峰的第14军40师下辖的火炮部队,他有可能是个火炮观测员,或者执行保护炮观员的任务。
如果夏漱石的推测是正确的,那么,在1984年的三月底,他和他的战友们秘密越境执行火炮引导任务。
当时,他穿着代表精锐的大五叶迷彩,用的却是来自空降兵的伞兵刀和伞兵水壶,他的脖子上挂着光荣弹,手上戴着一枚腕表。
他极有可能还背着一部884电台,同时,他还会说越难语...
不,不对...
卫燃睁开眼皱着眉头打量了一番桌子上摆着的东西,随后重新闭上了眼睛,开始思考另一个可能。
如果这个自称“东风”的人会越难语,而且曾经向他的养子查西凤自责的表示,“是他没有把战友带回去”。
那么,他有没有可能是个“向导”?
如果他是个向导,那么,这些遗物有没有可能是他那些没能回家的战友的遗物?也是东风给自己的一份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
当思考到这个可能的时候,似乎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
东风是一位会越难语的向导,他甚至很可能是“本地人”。
而他的战友们,则来五湖四海,他们有的戴着一块东风牌腕表,有的也许通过某种渠道,弄到了一把伞兵刀和伞兵水壶。
还有的,则在战斗之余的闲暇时间,给自己的光荣弹上刻下了那些字迹。
那么,当时东风的战友...
到底有多少活下来了?
又有多少没能回去?
他那些活下来的战友还记得他吗?
是否也向他那样活在自责里?
显然,在夏漱石搞清楚东风的具体身份之前,又或者在他动用金属本子“作弊”之前,这些疑问注定不会有答案。
就在他闭着眼睛胡思乱想的功夫,只披着一件睡袍的穗穗却已经从卧室里跟出来骑坐在了他的腿上,贴着耳朵问道,“你不是说等下继续吗?还要等多久?”
这个问题无疑是转移注意力最好的方式,是以她这边话音未落,便已经被前者抱起来走向了卧室。
他这边忙活着继续晨练的功夫,查西凤却已经和查理结伴登上了飞往美国的航班。
“你不留下来等消息?”查宁一边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一边打着哈欠问道。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查西凤在系好安全带之后同样打了个哈欠,“而且维克多还没同意接手这份工作呢,查宁,你觉得23万美元能打动他帮忙吗?那可是我能拿出的所有积蓄了。”
“我觉得你或许不需要花钱,他就会帮你的。”
查宁撸起袖口,晃了晃手背上的纹身图案说道,“查理,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让他帮你调查些什么,但是你要相信一个拍卖师的眼睛和直觉。
那天维克多在看到你送给他的那两份礼物的时候,他的神态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样。
所以放心吧,维克多同志肯定会帮你的,而且我猜即便你拿不出23万美元的佣金,他也会帮你的。”
“但愿如此吧”查西凤若有所思的看着舷窗外越来越远的地面,显然是没有什么信心。
时间转眼到了下午,夏漱石那边仍旧没有发来消息,卫燃却已经驱车赶到林场,找到了似乎正在等着他的安娜老师。
“你是为了阿芙乐尔的事情来的?”安娜老师早有预料般的问道。
“难免好奇”卫燃直白的说道。
“卡尔普已经54岁了,我也已经53岁了。”
安娜老师一边示意卫燃跟着她往办公室里走一边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卫燃好奇的问道,同时也偷偷在心里恶趣味的补充了一句“你俩不会是要谈恋爱吧?”
他这倒不是瞎说,这红旗林场里,卡尔普算是公认的老帅哥,眼前这位安娜老师也绝对算得上风韵犹存,这俩人至少在样貌上,绝对算得上般配。
只可惜,他这火热火热的媒婆心注定是在咸吃萝卜淡操心,走在前面安娜老师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按照苏联的制度,再有两年我就要退休了,在我退休之前,我总要给制片厂找一位合格的接班人才行。”
“就这?”跟在后面胡思乱想的卫燃错愕的问道。
“不然呢?”
安娜老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本来我打算在你和季马两个人中间挑一个,但是很可惜,你虽然在大多数方面让人满意,但是你并不擅长经营,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你是个华夏人。
坦白说,我没办法彻底信任你,就像你不会彻底信任我们,所以才会急匆匆的赶过来询问这件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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