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的小客厅里,手里拿着一枚光荣弹的卫燃紧皱着眉头久久不语,查宁同志见状也不做催促,只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那一箱子“柏林仪仗队”上。
就连充任翻译的陆欣妲,此时也已经拿起了一把红十字会佩剑胡乱的挥舞比划着。
片刻的犹豫之后,卫燃小心翼翼的拧开了手中这枚手榴弹的盖子。
即在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这枚手榴弹里的炸药等物已经被清理干净,但在这枚曾经致命的卵形金属壳里面,却放着一团布料。
“欣妲,镊子。”卫燃头也不抬的说道。
“马上!”
陆欣妲立刻将手里的佩剑放回箱子,动作麻利的打开随身携带的腰包,从里面抽出一把镊子递了过来。
这个并不算大的腰包里装的那些急救药品和少量但却关键的医疗器械,是这小姑娘的俄语老师玛尔塔要求她必须随身携带的。
用那个从战争前线被拉回来的战地女医生的话说,随身带着急救药品和手术包并且随时能进行急救,是她和陆欣妲二人存在的意义。
对于随时能拿出一个医疗箱的卫燃来说,他虽然没有对此发表评论,但却不得不承认,最起码自从玛尔塔加入穗穗她们那个小团伙之后,他确实要踏实了许多。
接过镊子小心翼翼的从手榴弹壳体里抽出那团布料,卫燃在小心的将这块布料展开之后却发现,里面包裹着一枚变形的子弹头。
但相比这颗7.62毫米步枪弹的弹头,真正让他在意的,却是那块不过巴掌大的布料。
他虽然对国内战争史的了解远远不如损友夏漱石,但却也一眼就认出来,这块曾经似乎被血染透,如今已经氧化发黑的布料,来自大名鼎鼎的“大五叶迷彩”。
是个精锐...卫燃近乎下意识的做出了判断。
既然是精锐,这些东西又是怎么出现在一个会汉语的越南人手里的?
是缴获还是...
拿起那颗子弹的同时暂时抛开这个疑惑,他转而又开始思考,那个越南人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如此慷慨的送给自己?
是不在乎?
是挑衅?
是试探?
还是...考校?
以及,那个去莫斯科旅行的越南人,他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用那块布料重新包裹好这枚子弹并且重新塞进手榴弹壳体里,卫燃仔细的拧上了盖子之后,不由的又观察了一番这枚光荣弹的外壳。
纯黑色的油漆过于的厚重,其上没有印制任何的型号字迹。显然,这颗光荣弹上的油漆是后期补上去的。
给它重新包裹上柔软的硅胶套,卫燃重新拿起那枚东风牌的手表问道,“查宁同志,这两样东西真的是礼物?送给我随便处置的礼物?”
“当然”
查宁在听完陆欣妲的翻译之后点点头,“送给你礼物的那位先生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些东西是见面礼。维克多,这些东西很特殊?”
“对华夏人来说,有极为特别的意义。”
卫燃说着,却已经将两样礼物装回那个木头匣子,将其抱起来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道,“抱歉查宁同志,恕我失陪一下,我想仔细检查一下这两样礼物。”
“当然,我也要好好欣赏一下这些柏林仪仗队。”
查宁等陆欣妲翻译过后说道,哪怕此时卫燃已经下楼了。
“塔西,帮我个忙怎么样?”
卫燃抱着木头匣子找上了塔西,此时,他正给莫妮卡展示他从南极捡回来的几根企鹅羽毛呢。
“什么忙?”塔西一边将那几根羽毛送给莫妮卡一边问道。
“我这里有块表需要你帮我保养一下”
卫燃拍了拍手里的盒子问道,“你带了...”
“当然,但我可没带超声波清洗机。”塔西不等卫燃说完便给出了回答。
“没关系,我们的地下室里就有超声波清洗机。”
卫燃颇有些迫不及待的问道,“现在...”
“当然可以,等我一下。”
塔西话音未落,已经起身跑上了楼,并在不久之后,拎着一个小号的行李箱走了下来。
“和我来吧”
卫燃招呼着对方跟着自己离开院子来到隔壁,接着又钻进了图书馆的地下室里。
“帮我检查一下这块手表吧”
卫燃在将对方让进自己的工作室之后,这才再次打开手里的木头匣子,将那块东风牌的手表递给了对方,“主要看看它有没有坏以及还能不能走时。”
“交给我吧”
塔西说着,已经打开了他的行李箱,从里面拿出几样东西开始了忙活。
不多时,这块手表便被他拆开了表壳,露出了里面的机芯。
“这块表之前一定是在潮湿的环境里使用了很长的时间”
塔西近乎肯定的说道,“里面已经有氧化出来的锈迹了,但是看起来问题不是太大。”
话音未落,他已经开始了拆解工作,他面前的搪瓷托盘里,也多了一样样的大小不一的精密零件。
“问题不大”
塔西最后说道,“我有把握,只要经过清洗,这块表肯定还能正常运转。”
“那就麻烦你了”
卫燃说着,也打开了靠墙位置的超声波清洗机,而塔西也将那些细碎的零件装进了一个细密的金属网盒子里,将其丢进了清洗机。
“你这里怎么会有超声波清洗机?”塔西直到这个时候才好奇的问道。
“我是个历史学者”
卫燃一边拆解那个雕工颇为精致的木头匣子一边答道,“偶尔有些线索物品需要清洗一下,所以就准备了一台,比如老相机的镜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