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当一盆凉水兜头浇下来之后,昏迷中的卫燃也终于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不等他看清周围的情况,一个低沉的声音便用俄语问道,“你的同伴在哪?你们的营地在哪?”
“同伴?”
卫燃晃了晃头看向周围,却发现自己被绑在了一颗也就大腿粗的树干上。
在视线可及的周围,离着最近的是个穿着没有军衔的德军制服,手里捏着个烟斗,看样子大概三十岁左右的男人。
而在他身后稍远点,不但搭着几顶帐篷,而且还有些骡马和一辆冒着热气儿的德军餐车,那餐车的周围,还有些穿着德军制服的士兵正拿着饭盒排着队等着打饭。
身侧不远紧挨着的另一棵树的树杈上,还倒吊了满身鞭痕的多费罗老爹。
“你的同伴在哪?你们的营地在哪?”身前那个保持着斯拉夫蹲姿势的男人用俄语问道。
要是会德语就好了...
卫燃暗自嘀咕了一句,有气无力的问道,“你把我救回来的?”
“是我在问你”这个拿着烟斗的男人说话间已经拿起了手边放着的一条马鞭。
“给我来一支烟吧”卫燃有气无力的问道,“我不想死,我会带你们找到营地的。”
闻言,正前方的男人立刻眼前一亮,赶忙放下了刚刚拾起来的马鞭,从兜里摸出一包德国生产的R6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塞进了卫燃的嘴里,随后又摸出一包火柴帮他点燃。
“你叫什么名字?属于哪支游击队?”这男人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也想用我知道的情报换些功劳”
卫燃吧嗒了一口香烟,用下巴指了指不远处的多费罗老爹,“我认识他,他还活着吗?”
“那个老东西连他的名字都不肯说”给卫燃点烟的男人颇有些气急败坏的哼了一声。
“他叫萨沙”
卫燃用力嘬了一口烟,强打着精神随口胡诌道,“他只是个钉蹄师罢了,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你在套我的话?”这烟斗男人警惕的问道。
“呵!”
卫燃扭了扭身体,嘲讽的说道,“朋友,我都被绑住了,而且你的名字是什么重要的秘密吗?我总得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吧?还有,我叫卡尔普,你可以用卡尔普来称呼我。”
“舍甫琴科”这烟斗男人答道。
“乌可烂人?”卫燃追问道。
“基辅人”舍普琴科答道。
“我从没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卫燃感叹了一句,随后再次嘬了口烟,赶在对方开口之前说道,“我愿意把游击队的营地在地图上标出来,我是个通讯兵,但是舍甫琴科,我可不打算把功劳分享给你,所以去给我找医生和你的长官过来吧。”
“这里只有我一个能用德语交流”舍甫琴科眯缝着眼睛提醒道。
“这里也只有我愿意把游击队的营地位置标出来”
卫燃再次用力嘬了一口烟,靠着树干答道,“我只是想活下来罢了,所以你最好把医生一起叫过来。”
说完这句话,他也“噗!”的一声将烟屁股吐向了多费罗的方向。
稍作犹豫,舍普琴科最终站起身,走向了不远处的一顶帐篷。
“你想做叛徒吗?”不远处被倒吊起来的多费罗老爹虚弱的问道。
“你是怎么被抓的?”卫燃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出了内心的疑惑。
“我的骡子被他们打中了”多费罗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没了骡子,我又能跑多远呢?”
“看来我们活不下来了”卫燃靠着树干坦然的说道。
“死都已经是一种奢望了”多费罗老爹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只不过那轻松的语气却和话里的内容有些自相矛盾。
“我会帮你实现愿望的...”
仍在观察着周围的卫燃用只有他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应了一声,两人也先后沉默下来。
片刻之后,舍甫琴科带着两个德军士兵走了过来,帮着卫燃解开了身上的绳子,搀扶着他走进了相隔不远的一顶帐篷。
这帐篷里倒也简单,一张桌子四把椅子和一个正在燃烧的铸铁炉子占据了主要的位置,那张桌子上,还铺着一张地图,摆着一盏煤油灯。
而在正对着大门的一张椅子上,便坐着一个身穿德军制服,留着标准的普鲁士榛子头,一侧脸颊残存着荣誉伤疤的男人。
不着痕迹的扫了眼对方的上尉军衔,卫燃任由那俩士兵将他搀扶到了一把椅子上。
“舍甫琴科,那是德国咖啡吗?能不能给我倒一杯?”卫燃指着不远处那个铸铁炉子上冒着热气儿的咖啡壶问道。
坐在对面的那个德军上尉在舍甫琴科开口之前便摆了摆手,亲自从边角位置的一个木头箱子里取出个咖啡杯,亲自给卫燃倒了一杯咖啡,又往里面丢了两颗方糖,随后才不紧不慢的说了些什么。
这德语卫燃虽然暂时听不懂,但那个舍甫琴科却立刻跑了出去,而且没多久便请来了一名军医,顺便还给卫燃拿来了一件呢子大衣。
“够本了”卫燃喃喃自语的用母语念叨了一句。
“你说什么?”舍甫琴科下意识的反问道。
“我说,够本了。”卫燃说这话的时候,还用左手指了指桌子上铺着的地图。
他这充满指向性的动作,也不出意外的让对面的那名上尉以及舍甫琴科都看向了桌子上的地图,和地图上压着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