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加琳娜和祖拉布老两口家做客的第二天上午,卫燃等人便赶到了奥西诺维茨公墓,找到了柯娜和那些孩子们,以及维娅太太、莉迪亚以及饲养员马特维的墓碑。
在仔细的清理过这些本就不算脏的墓碑之后,众人将带来的鲜花摆在了墓碑的前面,卫燃却从他的包里掏出了一瓶蜂蜜拧开放在了花束之间。
“你怎么摆了一瓶蜂蜜?”穗穗不解的问道。
“因为蜂蜜足够甜”
卫燃揽住这个姑娘,出神的看着其中一块墓碑上镶嵌的陶瓷合影。
在那张合影里,有足足35个孩子,其中23个,都戴着布琼尼帽子,除此之外,那张合影里还有柯娜和凯莱洛,他们年轻或者年幼的脸上,全都带着笑意——却全然不知道,那是他们留在世上的最后一次合影。
再看看周围那些墓碑上的名字,他们依旧像当初一样,用并不健硕的身体,护持着那些孩子们,他们的墓碑,也有意无意的将孩子们合葬墓围在了中间。
片刻的准备之后,奥莱娜将巴杨琴抱在了怀里,她的姐姐奥莉佳,则从琴箱里取出了一把小提琴。
很快,伴随着音乐想起,其余的姑娘们也唱起了昨天学过的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而唱歌跑调的卫燃,则站在了侧面,默默的举起相机,拍下了一张照片。
收起相机,他也注意到,不远处有个看着五六十岁的男人,用一架轮椅,推着一个盖着毯子,毯子上还放着一束花的老太太缓缓停了下来,而那老太太和推轮椅的男人,似乎也在跟着唱这个歌。
略作思索,卫燃在歌声中走到了那位老人的轮椅边上,也愈发的确认,她和推轮椅的男人,确实在唱那首没有名字的歌。
这个人难道是...那个喜欢吃手指的阿纳斯塔西娅?
卫燃不太确定的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但对方却只是格外认真的跟着唱那首歌,既没有停下,也没有看他一眼。
见状,卫燃索性也耐心的等待着,等到合奏的音乐结束,等到姑娘们的合唱结束,这才半蹲下来礼貌的问道,“老奶奶,您也会唱那首歌吗?”
“是加琳娜教你们的吗?”这老太太和蔼的反问道,却并没有回答卫燃的提问。
“对,我们昨天去看望过她。”卫燃顿了顿,“请问您是...”
“这片墓地的看守”
这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当然,这是我退休之前了,小伙子,要不要去我的家里坐坐?”
“只邀请我自己吗?”卫燃笑着问道。
“只来一个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就够了”这老太太开玩笑说道,“我的家不算太大,可坐不下这么多的人。”
“我很荣幸能得到您的邀请”卫燃格外认真的回应道。
“那就帮我把这束花放在博格丹夫妻的墓碑前吧”这老太太顿了顿,“我在陵园门口等你,阿廖沙,我们走吧。”
博格丹?阿廖沙?
卫燃在听到这个名字之后,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名叫阿廖沙的应该是博格丹的儿子,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则是阿廖沙的养母,当年那个喜欢吃手指的小姑娘阿纳斯塔西娅。
将对方递来的花束放在博格丹夫妻的合葬墓前,卫燃暂时告别了穗穗等人,快步追上了那个仍在往外走的轮椅。
慢悠悠的看了一眼卫燃,阿纳斯塔西娅温声细语的说道,“自从退休之后,我每个周六都会来这里看看,不过我遇到的都是加琳娜和她的孩子们,可从来没见过你们这些孩子们。”
“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个木头箱子...”卫燃跟着对方一边走,一边将事情的经过事无巨细的讲述了一番,顺便也见缝插针的做了个自我介绍。
几乎就在他讲完了经过的同时,他身旁的轮椅,也停在了距离刚刚的陵园不过两条街远的一座带有小花园的木头房子里。
这栋房子的花园并不算大,但里面却并没有种什么花,反而只种着一颗同样挂满了果子的苹果树,以及一片似乎已经完成了收获,但还没来得及清理秧子的红薯田。
“进来坐坐吧”
这老太太慢悠悠的发出了邀请,接着又朝身后的中年男人说道,“阿廖沙,你先去忙吧,今天上午就让这个小家伙陪我就好了。”
“如果身体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阿廖沙说完歉意的看向卫燃,“我的妈妈就麻烦你了,她有心脏病,所以千万不要让她的情绪太激动,如果她的身体不舒服,杂物袋里就有药,每次是一片就可以了,那里面还有我...”
“好了,快去忙吧,你怎么比你姐姐维娅还啰嗦。”
轮椅上的老太太无奈的摆摆手,“记得给加琳娜送一些我们种的红薯和花生,顺便看看他们的土豆都挖完了没有,如果没弄完,就帮帮他们。”
“我这就去”
阿廖沙说完,从杂物包里掏出个按键式的手机晃了晃,“这里面只存了我的电话。”
“如果有情况,我会给您打电话的。”卫燃认真的做出了保证,然后又一脸微笑的目送着对方开门离开,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房间。
出乎他的预料,这个房间和加琳娜老两口住的房子几乎没有什么两样,要说唯一的区别,也只是没有乐器和玻璃展柜罢了。
尤其在这栋房子的壁炉边上,都放着个一模一样的铸铁炉子,那个燃着炭火的炉子上,都还有“普梯洛夫军工厂铸造”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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