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品商店二楼,手里攥着坎察短剑的卫燃在稍等了片刻之后,一个也就四五十岁的女人,拄着一根看起来格外奢华的手杖一瘸一拐的走进了会客厅。
和之前一路上看到的车臣女人不同,迎面走来的人并没有包着头巾,反而穿着一身干练的西装,留着风格接近男士的清爽短发。
当然,即便这样,卫燃也一眼就认出来,这个女人就是当年一起躲进学校的地下防空洞的那个女孩儿甘娜!
竟然还真有人活下来...
卫燃暗自嘀咕的同时,将手中那支刚刚买下的短剑放在桌边,微笑着和对方轻轻握了握手。
“听说你想见我?”已经化名阿拉马特的甘娜微笑着问道,同时抬手示意卫燃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下。
“确实想和您见一面,请教一些以前发生的事情。”
卫燃接过一个年轻姑娘递来的咖啡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但却并没有急着继续说下去,只是看了看周围。
见状,阿拉马特女士在片刻的沉默过后温和的笑了笑,重新站起来说道,“看来是很重要的事情,和我来吧。”
“谢谢”卫燃再次道谢,跟着对方走进了一间铺着大红色羊毛地毯的房间。
“咔嚓”
阿拉马特女士顺势关上了房门,先是示意卫燃去沙发上坐,随后一瘸一拐的坐在了办公桌的后面,轻轻将手杖放在了桌子上,颇有耐心的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该称呼您阿拉马特女士,还是应该称呼您甘娜?”卫燃微笑的问道。
这话刚一说出口,阿拉马特便下意识的抓住了桌子上的手杖。
“甘娜?”阿拉马特女士把玩着手杖,故作茫然的反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或许吧”
卫燃无所谓的摊摊手,近乎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并非来窥探和揭穿您的秘密的,我只是想知道,在第一次车臣战争的时候,那中学学校的地下防空系统里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躲在那里的人活下来的没有?以及那些没有活下来的人,被埋葬在了什么的地方?”
随着一个个问题问出来,阿拉马特女士脸上的表情也开始出现了变化。
许久之后,她嘶哑着嗓音开口问道,“你是谁?”
“一个跑腿儿的”卫燃无所谓的说道,“当然,我没有任何的恶意。”
“没有恶意?”
阿拉马特看了眼窗外的景色,沉吟片刻后,近乎挑明了身份似的问道,“那座院子是你动的手?”
“那只是个误会”
卫燃带着歉意说道,“不管是否能得到答案,那座院子的事情最后都不会牵扯到你的身上,我能保证的只有这么多,至于您的损失,我会想办法赔偿的。”
阿拉马特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重新拿起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到了落地窗边,看着外面开始热闹起来的商业街问道,“你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格罗兹尼消防局的人防维护记录,以及苏联民用防空建造记录。”
早有准备的卫燃坐在沙发上神色如常的答道,“格罗兹尼的地下系统很复杂,但是对比之后,我发现当时在战场中心,只有那座学校的地下防空系统并没有纳入消防局的维护管理范围,但是一座学校,怎么可能没有修建地下防空系统呢?”
“那是因为那里防空系统建设不合格,当时的负责人贪污了很大一部分建设费用。”
阿拉马特杵了杵手杖,“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找到了一个从两次战争中都侥幸活下来的瘾君子”
卫燃笑了笑,“他告诉我,当年他需要的独品都是从消防员手里买来的,是一个名叫阿廖沙的孩子通过下水道和热力井地下系统送货上门的。”
闻言,阿拉马特无奈的摇了摇头,“你是谁?一般人不会查到这些事情的。”
“我在帮一些人回家,在帮一个妈妈寻找她失踪的儿子”卫燃模棱两可的答道,同时也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了过去。
“历史学者?时光图书馆馆长?”
阿拉马特对照着名片上仅有的两个头衔念叨了一句,转而抬头看向了卫燃再次问道,“你是个华夏人?”
“对”卫燃坦然的点点头。
收起名片,阿拉马特叹了口气,“我可没想到,竟然还有其他人知道那里发生的事情,而且是个年轻人。”
稍作停顿,这个女人略显突兀的开始了回忆,“那是1995年的圣诞节,东正教的圣诞节。我和我的弟弟阿廖沙,还有我的父亲和阿廖沙的父亲,在一群俄罗斯士兵们的帮助下,逃出了藏身的地方。
我们都以为那是重新开始新生活的一个宝贵机会,但却没想到,那只是提前划上的句号罢了...”
在阿拉马特时不时的叹息中,卫燃也知道了当年在那座地下室里,以另一个视角经历的一切。
就像他猜测的那样,当时在教学楼地下室二层那张铁架床下面果然有个逃生的通道。
或者不如这样说,当年那些贩读的消防员们,是特意把那张铁架子床摆在了逃生通道的正上方。
可即便如此,当空袭来临时,他们两对父子四个人中,最终活着逃出来的,也仅仅只有甘娜和马里科夫两个人。
至于甘娜的父亲拉明以及马里科夫的儿子阿廖沙,却在头顶的天花板崩塌时,当场就失去了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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