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得毒功的当天,余列欢喜不已,连八哥也吃了顿好的。
但是第二天,天刚刚蒙蒙亮。
余列就穿着一身灰色的寻常道袍,紧了紧袍子,从自己的石屋之中钻了出来。
久违的独自住一间屋子,又炼功入门,即便屋子中阴暗潮湿、蛇虫尸体遍地,余列夜里睡得依旧香甜,十分想要就此再歇息一日,犒劳犒劳自己。
可惜和往常一样,天还没有亮,他就已经睁开了眼睛。
于是余列只能摇摇头,怀揣着死鱼眼老道给的铜牌,跨出小院,快步的往丹房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在职务分配之后,道童并不需要第二天就过去报道,可以耽搁上一个月。不过越早过去报道,就能越早拿到俸禄,多一天点卯,到时候能拿到的钱也多一天。
余列现在炼得毒功,手头又变得紧,缺钱用了。而且他要入职的地方乃是丹房,对此更是期待的很。
巷子中。
余列刚刚走了几步,发现自己隔壁的邻居起得也早,于是下意识的扭头看过去。
结果他听见了一阵媚笑的声音:“官人,下次再来玩啊!”
铃铛般的声音响起来,一个娇羞妩媚、赤膊的熟透妇人,摇曳身姿,从隔壁小院中走了出来,同她一起走出来的,还有个神清气爽的男道人。
一男一女迎着余列的目光,你侬我侬,身体摩挲。
隔壁的院子中也是红彤彤的,挂着暧昧淫靡的红灯笼,光色如同红糖水般,看上去就很香甜。
余列立刻就明白了,并不是他的邻居起得比他要早,而是他的邻居现在才要下班呢。
女邻居送着完事儿的客人,也瞧见了路过的余列。对方见到余列陌生青涩,眼睛微亮,顿时就不想就此下班了。
她望着余列,脸上笑吟吟说:“哟!哪处来的如此俊俏的小哥儿,过来玩呀。”
女邻居的身子靠拢过来,想要挽住余列的胳膊,却被余列避开了。
余列只是对自己中邻居感到讶然,他可没有一大清早的想要光顾对方、喝上一口屁股汤的心思。
余列匆匆的向着对方一礼,就和对方擦肩而过。
女邻居没挨着余列,只能停住动作,依靠在朱红的门上,神情幽怨望着余列,她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极为勾人。
余列不懂风情,看都没有看一眼,直接消失在了巷口。
并且一边走着,余列还一边盘算着要不要再换个地方住的。他感觉自己之前可能被牙人坑了……好在他才租住了十天半个月,眼瞅着就要到期,可以再换。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发生其他的插曲。
余列连早饭都没有用,就赶到了丹房的大门口。
来了之后,他发现自己还算是晚到的,已经有一堆乌压压的人头,挤在丹房门外,再加来人个个都身着灰色道袍,看上去就和牲口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是第一次来,余列还没有报道,他压根不知道在丹房做工是个什么流程,只能随波逐流的,混杂在了人群的末尾。
足足挨了半个时辰之后,一阵狗吠声音、婴孩笑嘻嘻的声音响起。
丹房的大门才缓缓打开,其好似巨兽开口,将蹲守在门外的人一个个吞了进去。
走入后院,一条甬道上,已经有睡眼惺忪的丹房道童候着。
当余列走过的时候,没等他主动上前询问,打瞌睡的道童就睁开眼,眯眼看余列:“新人?”
余列顿住步子,点点头。
丹房道童打着哈欠,随手指了一处地方,吩咐:“新人先去那边待着。”
余列从善如流,离开了人群,站到墙角根。
还有人比他先一步被叫出,已经杵在了墙角,零零散散的有近十个。大家就如同货物一般,摆在边上的,个个面色麻木的干杵着。
余列低调的站在其中,见没什么事,索性也要打起瞌睡。反正周围的人不少,一有什么事情,他也能及时听到。
但其他人并不是都像他这般淡定,就在余列的旁边,有一个脸颊鼓鼓、蒜头鼻的道童。
对方见余列闭起了眼,按捺不住的低声说:
“喂喂,新来的!可别闭眼,那家伙眼尖着呢,他可以睡,但咱们可不能。否则的话,很可能就会给咱们穿小鞋,小心性命不保!”
余列闻言讶然,他睁开眼,发现蒜头鼻努着嘴巴,示意他看那过道边上打瞌睡的道童。
蒜头鼻见余列抬头,略带得意的说:“大家都是同一批入丹房,也算是缘分,听哥哥的话,保管你今日能顺顺利利的进去。”
旁边的其余新人听见,眼睛纷纷一亮,都侧耳过来,还有人干脆挪了过来,并低声询问起来。
余列闲来无事,也一同凑热闹,听那似乎有点来头的蒜头鼻,讲述丹房中的规矩。
但是让他再次讶然的是,蒜头鼻并非是大有来头,甚至对方也不是自愿持牌过来,是被调剂分过来的,
余列虽然不懂丹房的规矩,但是他知道,丹房中的药奴、尸奴、采药奴等职位,若是一早没定好、缺了,往往就会从这些调剂的人选中随意抽取。
果不其然,蒜头鼻接着向大家说的,并不是什么丹房中的秘闻。
他主要就在传授如何奉承丹房的道童,以及进了丹房之后,如何讨好其他的老人,避免被抽调去干药奴、尸奴等活。
譬如不要有多余动作,但要眼力,要有情商。如果实在是把握不了分寸,就以静制动,少说少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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