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脸了吗?”
“蒙面。”焦玉用力挠了挠地板,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至少是人形。”
“官差在特使屋里找到罐子碎片,表面附有火药。”它接着又道,“我刚去看了,爆炸点可能在床边或者床下。”
贺灵川嘿嘿一声:“他们恨不得我粉身碎骨。”
照这炸药的威力,他当时要是睡在床上,防御阵法再牛掰恐怕也没用。
伏山越面沉如水。
这时忽然又有侍卫大步奔进来禀报:
“殿下,搜查现场的官差中毒!”
“啥?”伏山越大奇。今晚的怪事怎么接二连三?
他三步作两步跳去事发现场,焦玉紧随其后。
中毒的官差已经被抬出来,浑身抽搐,嘴角冒着绿沫子。
都这副模样了,无怪侍卫笃定他中毒。
驿馆配备的大夫,方才贺灵川等人检治伤势,现在提着药箱子就赶来诊疗官差了。
这一晚上,他也不得闲。
伏山越没空看他治疗伤患,轻轻一跃就上二楼。
贺灵川的住处被炸到四壁少了两壁,梁柱都塌了,家具摆设一片狼藉,多数都已经焦黑,焦臭呛人。
就像焦玉所说,角落里偶尔能找到几块瓦罐碎片。
这里还有两名官差,看同伴被抬下去,他们已经不敢随手乱翻乱拣,只用武器挑动。
伏山越问:“怎么会中毒?”
“他正在搜查,毫无预兆就倒下了!”
“都碰过哪些地方?”
官差一一指出。
伏山越蹲下身去,亲手检查。
官差提醒他:“殿下,小心有毒!”
伏山越嗤了一声。
魃会怕毒?搞笑。
他也是个有经验的,搜了一大圈后,目标锁定在桌椅和屏风上。
这几样东西都被崩得七七八八,但没毁于大火,受损最严重的是屏风,被烧了一半。
伏山越探头,直接把底下的大夫叫上来:
“测一测,这里有没有毒?”
大夫可比他仔细多了,小心翼翼往器皿上滴各种药水,甚至还喷了一道灰烟上去。
桌面和椅面都显出了淡蓝色。
“找到了!”
“先下毒,再搞爆炸?”伏山越缓缓站起,“下手挺狠。”
这是怕贺骁没死透吗?
好像对方不仅想给赤鄢太子一点颜色瞧瞧了,这是有深仇大恨?
岑家,仲孙家,还是不老药的幕后黑手?
伏山越看向东方眯了眯眼,再有个把时辰就天亮,明天一定会过得很精彩!
另一侧厢房里,贺灵川又咳了两声,喝了点水。
怀里的镜子不可思议:“你对自己也这么狠?”
边上有人,贺灵川不答,只是又吞了颗丹药,然后闭目调息、温养伤处。
伏山越的侍卫立刻封锁这排厢房,包括焦玉都卧在门口,不让别人打扰特使。
整个驿馆不停有人进进出出,脚步声来来去去,还有各种人声。
显然官署没闲着。
但那都与贺灵川无关了。
天亮以后,这起藩妖国太子遇袭事件,会以最快的速度传遍整个灵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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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早上,伏山越又被妖帝召见。
十日内接连两次觐见,这对伏山越来说可真是殊荣。
近午时分,他才返回驿馆。
昨晚的爆炸声太响亮,事故现场基本清理干净,但焦黑的楼栋不是半个早上就能修好的。闻讯而来的群众依旧是里三层外三层,一边看官署行动,一边小声发表意见,堪称大型观光群聊现场。
这种聚会就是各种谣言的温床,官方也是努力驱散,轰了三五次。无奈人群就像鹅群,你追我逃,你疲我扰,总还会聚拢起来。
伏山越回驿馆走了半圈,莫说贺灵川了,连焦玉都不见踪影。
“他们人呢?”
留守侍卫赶紧道:“殿下,贺骁说这里不安全,他搬去潘山宅了。”
“潘……”伏山越一头雾水,正要问这是什么意思,但下一秒就猛然记起,自己曾经赔过一套宅子给贺灵川,就在主城的潘山脚下!
“好小子!”他嘿嘿一笑,“收拾东西,我们也去!”
众侍卫前呼后拥,护着他挤出人群,就往潘山疾驰而去,扔下不知哪几家探子在后头吃灰。
也就两刻钟后,伏山越赶到目的地。
这宅子原本是他的,他当然很熟悉了,穿堂入室去找贺灵川。
结果这厮早就拾掇干净了,躺在后花园里晒太阳,身边的矮木几上摆着一瓮美酒,两只酒杯。
猛虎焦玉则趴在假山上,眯着眼假寐,一点舌头露在外面而不自知。
这一人一虎看起来都悠闲得要命,哪还有昨晚灰头土脸的狼狈样儿?
伏山越一来,猛虎就跳下来迎接他;贺灵川则是眼睛掀一条缝儿,看了看伏山越,又撇头继续晒太阳。
伏山越在另一张躺椅坐下来:“我一早就被喊去云霄殿,你倒安逸。”
“我是伤员,要多养少动。”贺灵川给他斟了杯酒,“这宅子里都是明白人,我一拿出地契,他们就让我住进来了。”
当初从风魔山下来以后,伏山越找他停战,就把这宅子的地契给他了。
伏山越接过酒杯抿了一口,也躺到椅上去,长长呼了口气。
进入灵虚城之后,贺灵川才明白“主城区的宅子”这几个字多有份量。
这天下第一城经历近六百年繁华,房价早就上天,主城区一平方的价格就能在鸢国首都买下整套小房子。
普通人奋斗终生,都没资格在这里摆下一张床。
贫者无立锥之地,就是这里的真实写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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