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7牛顿东方分顿,学术界杀人事件467牛顿东方分顿,学术界杀人事件:xqishuta
白夫人窃喜,又找到露脸的机会了。
赶紧组织语言,
娓娓道来:
“妾听说,卫生署动员了数百位大夫搞了一个廉价成药项目。民间都说,万家生佛了。”
“陛下刚才吃的这颗凉血止痒丸,就是卫生署送来的。”
李郁点头:
“想法是好的。”
“你去让女官传个话,召卫生署长来见寡人。”
“是。”
“且慢。”
白夫人刚走出3步,被突然叫住。
回眸一笑,
只见陛下虎目严肃的盯着自己,从头到脚、从起到伏,来回打量。
这可是观景楼的顶楼。
不会吧?
在这里?
让全皇宫的人都看到、都听到?
不符合礼数吧?
但是,
拒绝陛下似又有违女德。
这可如何是好
“你诞下皇子有功,告诉皇后,该封妃了。”
“谢陛下。”
“去吧。”
白夫人一路提着裙角飞奔,顾不得擦拭幸福的眼泪。
“臣,署理卫生署长吴敖,拜见陛下。”
“听说你在搞成药?”
“是。”
吴敖心中狂喜,终于等到机会了。
立马表功:
“臣久在民间,知百姓请大夫难、抓药贵。”
“所以臣牵头,数百位大夫协助,将36种常见病归纳分类,并炮制出对应的成药。”
李郁盯着他,
问道:
“省略了请大夫诊脉开方的费用?”
“是。”
“成药呢?”
“卫生署出资购买药材,再由下设药局炮制。”
“产量如何?”
“上个月,共计炮制5230丸。”
李郁瞥了他一眼:
“太少了。成本肯定高,价格下不去。”
吴敖小心解释道:
“陛下圣明。臣确有顾虑,一则怕秘方泄露,二来臣不敢假手药材商。”
李郁却是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问道:
“药方从何而来?药效如何确定?”
吴敖精神一振,
低声答道:
“臣说服了各杏林世家献的,都是各家的传世经方,经过了历代人的斟酌。”
“哦?”
见陛下似笑非笑,
吴敖也尴尬的补充道:
“臣有罪,臣用了一些不太光彩的手段!”
“什么手段?”
“臣的恩师叶天名带头,第一个不服。臣无奈,为了大局只能使了一些手段让恩师吃了官司,杀鸡儆猴。然后其余杏林世家就接受了臣的补偿条件。”
“什么条件?”
“每个方子补偿500两。”
李郁面如波澜。
从人的角度,吴敖不是个好东西。
从帝王的角度,吴敖是个好下属。
各家的秘方别说500两,就是5000两也不肯卖的。
吴敖又从袖里取出2本册子,恭敬放在桌上。
“陛下,一本是原方合集,另一本是臣修改之后的方子合集。”
以下药方纯属作者虚构,不能用于医疗。
李郁翻开册子,对照查看。
很快,
他的表情就凝重了起来。
时疫高热,兼咽喉疼痛
原方:
柴胡1两、太子参5钱、连翘5钱、生石膏1两、甘草5钱、茯苓3钱、桔梗3钱、红枣3钱
修改后的方:
生石膏2两,连翘5钱、生地5钱,麦冬3钱
“何意?”
“原方是恩师的。叶家6代行医,传下来的方子自然极好。但臣觉得要想大规模推广,还是得尽量降低成本,故而稍作修改。”
“药效呢?”
“臣是杏林出身,医术不敢称神,但基本药理烂熟于心。臣打包票修改后预计可保留7成效果,但价格至少减半。”
李郁发现,每个方子都删减过。
吴敖堪称杏林狠人。
他将方子里一些温和昂贵的药材删除,换成了便宜的虎狼药。
估计,
治病同时会带来些许后遗症!
“臣认为是药三分毒,是毒三分药。即使偶有人因此死亡,也是命中该此。”
李郁笑了。
一锤定音:
“依你所言,办,大办。”
“陛下圣明。”
吴敖眼眶微红。
古人云:学的文武艺,卖去帝王家。
学的好医术也一样。
而且,
卫生署和太医院还不一样。
署长是标准的技术官僚,位置不低。
一旦把成药项目推广开来,卫生署的影响力就会进一步扩大。
教育是树人,
卫生是医人。
两者,不分贵贱嘛。
说不定,以后还能争取一下科教文卫大臣的宝座。
吴廷内部都知道,
陛下有意设教育大臣和财政大臣,只不过时机还未成熟。
“你现在还是署理?”
“是。”
“即日起,去掉署理。”
“谢陛下,臣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别急,寡人给你个思路。找几个有实力的药材商,告诉他们,成药的单丸利润必须很低很低,但贵在恒久。只要质量合格,卫生署全部购买,然后在各州各县铺货。”
“臣明白。这是一桩可以传世的生意,也方便保密。”
“你理解的很正确。”
李郁忍不住问道:
“寡人之前吃的药丸?”
“陛下放心,乃是完全按照秘方采用最优质药材炮制的药丸。臣有几个胆子,也不敢拿陛下试药。”
“好,好。”
李郁起身,
瞭望远方,冷不丁冒出一句:
“每一丸药要将对应症状简化,确保病人自己就能对号入座。另外,以献方之人的名字命名。”
“遵旨。”
被气的卧病在床的吴门名医,叶天名,突然听得府门外吹吹打打。
“管家”
“老爷,是吴署长来了,说是要给您送匾。”
“劣徒!欺师灭祖。”
“嘘,老爷小声。”
管家吓坏了。
前不久,
老爷差点被整死在牢里。
吴敖掀开门帘,
莞尔一笑:
“师父,本官知道你心中怨恨。但没关系。本官的成药项目即将推广到全天下,届时,有一味药丸会叫叶天名丸。”
叶天名微微睁开眼睛。
吴敖背着手,在房间里四处溜达,
自顾自地讲道:
“100年后,你我肯定都不在了。但是,叶天名丸还在。”
“你拿一张方子换个青史留名,像张仲景、李时珍那般。你说,要不要好好感谢我这个弟子?”
管家陪着笑送上香茗。
“大人,您喝茶。”
吴敖端起茶碗送到嘴边,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叶氏数代行医,万一有什么慢性毒药,喝了50年后才毒发身亡
不喝!
不过,
他决定再扩大战果:
“师父,本官知道你还有几张方子。这几天整理一下,派人送到卫生署,别忘了!”
说罢,
他扬长而去。
走到府门口,一帮吹鼓手还在热闹的吹吹打打。
吴敖举起右手轻轻往下一压。
奏乐戛然而止
乌泱泱的围观百姓只听得吴敖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
“医者仁心,为天下安,叶氏自愿献出祖传秘方。”、
“来人,挂匾!”
一方烫金牌匾高高挂起。
鞭炮、奏乐随之响起。
卧榻之上、形容枯槁的叶天名再也没忍住,一口鲜血喷在白纱幔帐之上。
外人很难理解吴敖为何如此狠辣,认为这是欺师灭祖。
学术界,比较能理解这种“异端”仇恨。
何谓异端?
就是指和本派理念不符的外道学说。
叶天名,是脉学派。
吴敖,骨子里却是药学派。
两派不共戴天
学术之争!
一点不亚于战争的仇恨,最终只能活一个。
没过2天,
叶天名吐血身亡,
吴门医派唏嘘不已,但对吴敖的恶评倒不算多。
虽杀之,实爱之?
古今中外,学界各派为了“维护正统”,以学杀人不是什么新鲜事。
以吴敖的地位完全可以宣布叶天名的那些诊脉理念是异端邪说,然后召集业内人士研讨。
既诛心,也杀人!
最后,将师父的学说淹没在历史的尘埃当中。
就好比,
著名的牛顿爵爷曾经做过的那些事。
牛爵爷能够扬名立万,因为爵爷是个天才。
实际上,
光天才是不够的。
每一位开宗立派的伟大科学家都是世俗战场的顶尖高手,把对手连同对手所创的学说一起埋入历史的垃圾堆。
普通人觉得天才性格宽厚,做事大度,不在意得失。
这是一种误解。
那是因为在真正的天才眼里,普通人无论富裕贫穷、小聪明大笨蛋,都像是一条狗。
天才只在意同类的冒犯。
与自己有分歧的学术理念,就是最大的冒犯。
学术之争?
争的是智商鄙视链,以及百年之后教科书上的黑白头像。
“成药命名制度”出炉后,有很多名声不显的“各地名医”风尘仆仆赶到卫生署,主动献出自己的家传偏方。
小小一丸,人间留名,官府还补偿白银500两。
古人和现代人一样,贪财好色,踩低捧高。
古人至少还在意自己的名声,尤其在意身后名。
方子,固然是家族后代安身立命的本钱。
可是,
他们认为如果亿万天下人的抽屉里,都藏着一颗以“自家祖宗”命名的药丸,后世子孙还担心吃不到一口饭吗?
从这一点看,
李郁觉得古人很可爱!
名声,也属于“虚妄”。
但是,
人类如果发展到了彻底丢弃一切“虚妄”的阶段,距离自我毁灭也就不远了。
卫生署在郊区的七子山,开设了一处庞大的现场试药点,向民间征募志愿者。
盛夏,
正是各种疾病的高发期
病人甄别后安置到相应的棚子里。
每日吃药,每日观察。
同类疾病,不同方子最终谁能胜出?取决于治疗效果。
试药免费,饭食免费。
这是一次绝佳的宣传机会。
试药棚区门口,挂的牌子是“御药局”。
有人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的告诉所有病人:
“陛下自掏腰包给你们免费吃药、免费吃饭。要感恩呐”
这么说,
似乎也没有错!
但是,总觉得怪怪的。
总之,
所有病人发自内心的感激涕零。
在18世纪封建时代,看病吃药是一种很奢侈的行为,大概率人财两空。
吴敖搜刮的这些方子可不是寻常百姓花点诊金能接触的。
即使删减修改后,效果也比那些村野大夫、江湖游医强10倍。
这段时间,
他胳膊缠着黑纱,整天守在御药局。
“吴署长”
“哎呀,司马大人安好”
俩人见面好似旧日老友,特别亲切。
前些天,
苏州府民判司马尚主动和吴敖示好。
作为一位曾经为苏州府城倒马桶工作殚精竭虑的男人,他完全有资格和卫生署对接。
俩人夜谈半宿,感觉遇到了对的人。
之后,
决定携手进步。
俩人合作的头一桩牺牲品就是叶天名。
拘押到府衙大狱,
没打他,
只是,每天的言语羞辱。
清高孤傲的一代名医叶天名何时受过这种鸟气,短短数日,三魂去了两魄
看到吴敖将常见病症再次细分,并且注明主要症况,以及对应药丸的工作后。
司马尚感慨:
“吴老弟,你前程无量啊。”
“医者仁心。,弟我也想着借这项目博取些微薄名声。”
“圣天子在上,我等臣僚自当勉力。现在想来,本官当初在伪清郧阳知府任上做的那些荒唐事惭愧,惭愧啊。”
“好在陛下宽仁,既往不咎。”
俩人说着言不由衷的话,但没有一丝尴尬。
若有内行人在场,必定感慨这2位必定大有前程。
“吴老弟,老哥有件事犹豫不决,想请教你。”
“请讲。”
“松江府有位千金小姐仰慕老哥我的风采,此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且娘家颇有家资,开着多家偌大的工厂,商会里也是一号人物。你说妥当吗?”
吴敖沉吟片刻,
低声说道:
“慎重!”
司马尚肥脸上,笑容逐渐收敛。
“一方衰微,一方崛起,未来是两雄并列还是”吴敖手上研磨动作不停,低声道,“司马兄,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司马尚欲言又止,摇头叹气。
心想,
辜负了佳人,但不能辜负了自己,先胡乱娶2房普通人家的妾应付着吧。
眼前扑朔迷离。
儒和商早晚有一场恶战。
到时候,两边各有法宝,都不敢想交锋的惨烈。
现在,
大家都看的出来陛下明显倾向于商。
可是可是
司马尚自认为立场是灵活的,他只想站在胜利的一方。
可儒商之争一旦开启,凡是沾边的人非死即伤。
大夏天的,
他突然狠狠打了个寒战,汗毛竖起,
嘀咕道:
“三九暑天,药局怎么有股寒气。”
吴敖指指天空:
“今夏有些怪,太阳没往年毒辣,云层比往年多,确实没那么热。”
数千海里之外,
爪哇岛中部的默拉皮火山,继沉寂了13天后,再次喷发。
炙热的岩浆流下,摧毁一切。
火山方圆50里内,白昼亦如傍晚。
因为有巨量的火山灰进入了大气平流层,慢慢扩散,遮住了阳光
鸟兽们惶惶四散
位于爪哇岛西部,距离火山600里开外的巴达维亚城也笼罩在不安之中。
鸟儿成群向西飞去,哀鸣凄惨。
总督大人停止了批阅文件,将鹅毛笔放入墨水瓶。
走到窗口,忍不住祷告:
“愿主宽恕世人的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