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鄂版金川有创意,奈何吴军有臼炮~(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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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昌府大冶县、通山县之间,

有数条两山夹一谷的特殊地形,历来是商贾行人行走的官道,山谷狭长,长度在50里左右。

是从赣北入鄂的最理想陆路路线。

第2军团入鄂。

三溪镇首当其冲。

赵庄文主动请缨率2名千总及2000新军赶至此镇。

百姓已无踪迹,

战火将至,就连山上的鸟兽都罕见踪迹。

“烧了。”

“嗻。”

熊熊大火将三溪镇付之一炬。

之后,

就是清军层层叠叠的防线。

赵庄文爬上两侧山峰(平均海拔100丈),对拔地而起的碉楼赞不绝口。

他毕竟是个穷书生,有些事可以无师自通,有些事他无法了解。

例如武器、工事。

这是他头一次见到碉楼。

好奇的爬上爬下,从孔洞里窥视,揣摩攻防战时的场景。

“妙,妙哉。如此建筑,一共多少座?”

“14座。”

“为何不修个百余座?”

“赵师爷有所不知,修筑碉楼费工费力。不到1年功夫,建起14座就已经不容易了。”

赵庄文摇头,

想节节抵抗,就得有弱者心态。

弱者心态的头一条——擅守。

不过,

他对驻守碉楼的绿营兵不满意,麻木、畏缩、冷漠。

这样的兵能守得住碉楼吗?

“本官代传巡抚军令,即调武昌新军进驻碉楼。”

“大人,之前欠我们的饷银呢?”

一群绿营兵急了,投向赵师爷的眼神里颇有愤恨、不满、敌意。

“你们负责守住谷底前3道防线,欠饷后日就发。”

“谢大人。”

一群绿营兵磨磨蹭蹭的撤出了碉楼。

换上了肤色黝黑、面容憨厚的新军。

赵庄文在武昌厮混数年,知道城市人和农人的区别大于云泥。

农夫新军未曾沾染油滑狡诈,但缺乏战场经验,最适合打防御战。

他拍了拍身边一名矮壮士兵的肩膀:

“家里有几口人?”

“回大人。8口人,我是老大,另外还有娘、俩弟妹、老婆、三个小子、一个丫头。住棋盘街。”

“棋盘街是好地方。房子够住吗?”

“太够了,一瓦到顶的两进小院。”

说到棋盘街的房子,

赵庄文注意到这名士兵的眼睛都在放光。

一瓦到顶的住房条件意味着什么,现代人已经很难想象了。

2天前,

赵庄文出面,责令相关衙署将衙门里存放的房契底稿一把火烧了,连夜重做了房契。

不管之前的房主是谁,一概不认。

从官面程序上,坐实了现在的住户就是真正的房主。

将来?

我死后,哪怕洪水滔天。

到阴曹地府里,找王巡抚说理吧。

“碉楼里一定要存粮存水。”

“嗻。”

“诸位为朝廷打仗,饷银理应多发。本官作主给诸位加发1个月饷银。家里不必担心,抚台有一口粥,就有你们家眷的半口粥。”

众人眼眶发红。

发自内心的感恩。

从脚下无立锥之地的农夫,混到如今武昌城里人,住瓦房吃官饷,这恩情大的没边了。

巡抚大人清廉刚正,和蔼可亲。

训练场上嘘寒问暖。

农夫们不会说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但是他们懂吃水不忘挖井人。

激励完毕,

赵庄文起身,扑通一下跪了:

“我赵某人代表抚台大人,拜托各位兄弟了。”

众军官齐刷刷对跪,哭的不能自己。

赌咒发誓,碉在人在,碉亡人亡。

什么天下大势,什么吴军犀利

我们种田的只知道,为了瓦房小院,为了每月旱涝保收的3两军饷,敢和任何人玩命!

不就是死嘛,

种田的从来不怕死。

赵庄文也拿出了狠劲,勒令周边士绅捐粮。不捐,就等着新军上门破家吧。

王杰只想青史留名,其他什么都不在乎。

那自己就更加不在乎了,

湖广本来就是一个岌岌可危的烂摊子,还能更烂吗?

抱着这种心态。

30出头的书生赵庄文头一次体会到了大权在握,言出法随的畅快。

第2军团一部匀速行军赶至三溪镇,见到了眼前冒烟的废墟。

郑河安冷笑:

“坚壁清野?看来,武昌有明白人。”

“先吃饭,半个时辰后发起进攻,打穿峡谷。”

一个步兵连、一个散兵排拉着2门大炮作为先锋尖兵,进入山谷。

两侧山峰里不存在伏兵风险,

山全是光秃秃的,没有树木。

大清极度匮乏燃料,哪怕是拇指粗的树枝也逃不掉进入锅膛的命运。

少尉抬眼望去,见山坡少数区域有些稀疏的矮草植被,甭说藏人,藏条狗都费劲

“开炮。”

谷底的清军营寨,木制营垒腾起烟雾。

第一发炮弹,半数胆寒。

第三发炮弹,集体崩溃。

南方绿营兵能打的已经不多,大部分都是凑数的。

先锋步兵轻松拔除了拦路虎,继续前进百丈,遇上了真正的麻烦!

两侧山体之上的碉楼火力,稀疏但致命威胁。

火枪的大规模应用,让精锐士兵和农夫之间的差距缩小了太多。

少尉是老兵,战场经历丰富。

火炮仰角不够,没法轰击碉楼。

他令辎重营为士兵们每人提供一束硫磺稻草,然后爬着山坡仰攻,拔除碉楼。

鄂版“小金川”?

碉楼视野开阔,居高临下,枪枪见血!

第2军团士兵凶悍,敢顶着枪子往上冲。

冲在最前面的人中弹倒下,后面的人抓住守军装填的间隙,快速冲过危险地带。

想透过枪眼射杀碉楼内的敌人太难,吴军的火枪打的再热闹,只不过是压制射击罢了。

最终,

还得靠冲到碉楼底下,集中个人携带的引火物架在门口烧、用烟熏

弄死里面的守军。

半个时辰后,

2座碉楼黑烟滚滚,终于告破。

郑河安通过千里镜,看着遍地的尸体,恼火不已。

见一军官过来,他连忙问道:

“伤亡如何?”

“战死115人,重伤94人,还有轻伤66人。”

“什么?”

郑河安当场就炸毛了。

照这样打下去,到武昌,弟兄们还能活几个?

“暂缓进攻,飞马请示陆军大臣。”

“是。”

如今,郑河安不是只会刺刀冲锋的悍卒了。

他也学会了算账。

就像参谋本部的那帮绍兴人喜欢说的话:

打仗也是做生意

划算,

可以赌一把。

不划算,就先等等。

能用银子解决的敌人,就别用人命填。

(第1派遣军不在此列)

陆军部鼓励用火炮解决问题,尽量将敌人杀死在百丈之外,多费点火药。

如今,

有稳定的海外硝石输入,弹药相对充裕许多。

等拿下四川、贵州两个产硝大省,吴军就可以实现火药自由了。

而躲在后面1座碉楼内的赵庄文,看到了黑烟。

心中默念:

“弟兄们,莫要怪罪。穷人想出头,就得赌命,拿命换一个概率微小的机会。”

“好打的仗,怎么可能轮到我们呢。九死一生、十死无生的仗才会让我们上。”

趁着吴军暂停进攻的间隙。

新军也忙着在碉楼周围挖掘工事,尽量不让人冲到碉楼底下。

九江城。

正在城外巡视汛情的陆军大臣林淮生,接到了郑河安的战报。

立马下令:

“调10门臼炮增强第2军团。”

“征募一支民间运输船队负责运输。”

九江——湖口段,有数百艘空船滞留。

他们已经完成了原本的运输任务,拿到了运费,迟迟不返航是想着再运点货回去。

一来,挣钱!

二来,空船在长江行驶很危险,满载能扛风浪。

军队有召,

民间船老大们很积极。

当即,

就凑出了一支船队,载上臼炮、炮弹、炮手出发了。

上溯一段水路后,

即可在长江南岸一个叫作“六墩”的小地方驶入兴国州,沿着河流湖泊弯弯曲曲最终抵达三溪镇。

这段河流,走不了军队的大船。

林淮生能够如此迅速做出正确判断,是因为平时的军事积淀。

他看过兵器署的敌情总结,其中就有仔细描述清军是如何攻破金川部落上千座碉楼的。

轻型火炮基本无效,

重型火炮才能挨个撬开乌龟壳。

金川道路恶劣,重炮没法运上去,清廷就组织工匠和铜铁料就地铸炮。

每打一处碉楼集群,就在高山之上铸一次炮。

兵器署的军官们认为,这是看似愚笨却最有效果的战术,充分考虑了双方的优势劣势

用庞大的国力压垮小小金川。

而现场铸造的火炮,又分3类。

一类是加强版劈山炮。

一类是将军炮,1000斤至3000斤不等。

最后一类是冲天炮(臼炮)。

金川之战的情报很详实,吴军内部曾参与此战的军官就有好几个,可确定情报无误。

既然无误,

就可以直接照搬。

所以,林淮生并不担心所谓的碉楼,

他更担心襄阳,还有汛情。

如今,夏季已进入末期。

总体来说,今年湖广江西一带风调雨顺,没有旱灾没有水灾。

但是,

还是要时刻警惕,防止老天爷杀个回马枪。

吴军在江西已经吃过一次亏了,不能再吃第二次。

长江、鄱阳湖、修水等水域都布置了专门人手盯着,每天观测3次水文数据(深度、流速、以及浑浊程度)。

停滞了数日的第2军团在得到了臼炮支援后,立即发起进攻。

这一次,

在山谷和山脊线一起行军。

以部分散兵掩护炮兵沿着山脊线艰难行军。

吴军臼炮在设计之初,

军工署就考虑了机动能力,尤其是离开骡马后的纯人力机动,方形底座和两根硬木棍相结合。

4名汉子即可抬起,行军灵活。

散兵们四周散开,负责开路警戒。

山路难行,消耗体力。

每隔一刻钟就换一组汉子抬炮。

1个时辰,

其中3门臼炮终于机动到了合适位置——海拔500米的孙家垴。

一名炮兵准尉伸出右手大拇指,用跳眼观测法粗略测距。

对面山坡叫水井岩。

两边高度接近。

但人想走过去殊为不易,两座山坡中间隔着一道宽度50丈左右的山谷。

碉楼内,

新军也发出了惊呼:

“对面有吴贼!”

“开枪”

铅弹嗖嗖的飞来,准尉连忙躲到一大块石头后,石块被打的砰砰作响,碎片飞溅。

他却不紧不慢的掏出一本小册子,对着数据开始苦思冥想

抛物线弹道难估算。

不过,

花了半盏茶的功夫,他还是琢磨出了最合适的角度和地点。

在他的指挥下,

3门臼炮分2处布置。

其中1门布置在山石之后,进行超视野跨射打击。另外2门布置在稍远的平缓处,躲避碉楼火力。

清军碉楼高6丈,4层。

子母炮布置在最下层,抬枪在中层,火绳枪在最上层。

炮手们只听得子弹咻咻咻

碉楼就没停止过倾泻火力。

“报告准尉,一切就绪。”

准尉扭头,

看着散兵队带队的士官:

“你们先集火一轮,听到你们枪响,臼炮就开火。”

“是。”

没一会,

散兵们用线膛枪对准对面的碉楼枪眼齐射一轮,肉眼可见,表面石块有烟尘腾起。

是否有敌人伤亡未知。

几乎在同时,

炮兵准尉从山石后起身,盯着碉楼。

3门臼炮同时开火。

15磅重的炮弹划出优美的抛物线,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落地!

全部打歪。

准尉在电光火石间记住了炮弹落点。

然后快速蹲下。

大声指挥手下炮手,如何修正角度。

碉楼内,

清军迟来的反击也如期而至。

子母炮的霰弹轰击,造成了开阔地1名炮手受伤。

第2轮炮击,

准尉没敢露头观察,在听到了巨大的动静后才敢欣然露头。

果然,

对面的碉楼,从顶部往下垮了四分之一。

“好,太好了。”

“继续轰他们。”

臼炮的威力恐怖如斯。

准尉又寻了一处山石,躲在后面观察炮弹落点。

这次,

他学精了,要求轮流开炮。

这样他才能观察到落点,方便修正。

一发炮弹落在了碉楼后面,烟雾腾起。

他连忙大喊:

“少装4两火药。”

又一发炮弹落在碉楼左侧,他连忙大喊:

“向右1度。”

想让己方的大炮长眼睛,主要在于培养优秀的炮兵观察哨。

意识到这一点后,

陆军部甚至严令各军团,

炮兵无论军阶高低,在任何情况都不许参与冲锋。

若火炮损毁或者炮弹用尽,

军团指挥官应尽力将炮手撤下,而不是编入步兵序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