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4 投名状(1 / 1)

砰,又是一声枪响。

正在给胜华包扎的一位随从,直挺挺的倒下了,脑瓜被打爆了。

李郁的枪口,冒着青烟。

突然的变故,让在场的其余活人看傻了。

就这么看着他继续倒入火药,拿通条捅实。

又塞入麻布垫底的弹丸,继续拿通条捅实。

……

在李郁快要完成装填的最后一步时。

那名随从终于反应过来了,扔掉弓箭,往林子里狂奔。

“杀人啦,杀人啦。”一边跑一边惨叫。

李郁终于装填完毕,不紧不慢的收好通条。

吹了一下火绳,保证燃的旺旺的。

一头扎进了林子,灭口。

福成依旧呆呆的站在原地,手像得了帕金森一样的哆嗦。

地上,被铁砂糊了一脑袋的胜华,已经滚不动了,血快流干了。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工夫,林子深处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枪响。

李郁回来的时候,恰好其他随从也赶到了。

“你们不要过来,都背过身去。”

福成的两个随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乖乖的听话了。

林淮生拎着短刀,坐在树桩上削一只半成品木头娃娃。

“阿郁,怎么办?我完了,我杀人了。”

啪,李郁一耳光,打在了福成的脸上。

“清醒点,别哭了。”

“把尸体处理掉,就当没发生过一样,不会有人知道。”

……

半晌,福成逐渐恢复了神态。

“大哥,我听你的,我这就让人把他们埋了。”

“慢着,他还没死透,杀了他。”

李郁斜握火绳枪,指着地上尚有气息的胜华。

福成捡起地上的刀,哆嗦着捅了下去。

一刀,两刀,三刀,伤口很深,但是已经没多少血流出来了。

2个时辰后。

他们才从七子山下来了。

胜华主仆三人的尸体,血迹,随身物品都分开挖坑埋了。

为了封口,福成许诺给两个随从各100两。

他们都是家生子,忠诚可以放心。

一路上,福成的脸色正在变幻,非常精彩,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李郁很轻松,一路都在擦枪。

他成功的拿到了福成这个官二代的把柄。

两人合作干掉了一个正二品满人大员的嫡子,比捅破天也差不少多少。

“我们是拜过把子的,今天这事就当是投名状!”

“从此以后,我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苏州府咱们哥俩联手可以横着走。”

“……”

为了掩人耳目,两人依旧去酒楼吃饭。

依旧是得月楼,各式精致的菜流水一般上桌。

雅间内,两人屏退了所有下人。

“福成弟,老兄我有一事拜托你。”

“说,兄长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是個书生,不擅长舞刀弄棍。可是现在这世道不太平,为了防身,我想托你帮我弄几条火枪。”

福成直勾勾的看着李郁,表情变幻。

“这事我可以帮忙,不过朝廷明令禁止火器流入民间,你不能随便拿出来。若是被人告发,我怕是护不住你。”

“弟弟放心。我这是自卫,绝不惹事。”

福成点点头,在耳边轻语。

原来,他有黑市的门路。

各省驻防八旗那帮大爷,每年因为训练都会报损耗。

损耗的火枪,就高价流入了黑市。

比正常价,多了五倍。

“有燧发枪吗?”

“只要多花银子,也能搞到。夷商海船到广州十三行运茶叶,花钱找水手买几支。”

“他们肯卖吗?”

“为啥不肯。他们冒着风险跑广州贩运茶叶,图个啥?不就是为了挣银子。”

福成喝的有些多了,醉醺醺的口无遮拦。

“只要价钱合适,别说几支破枪。他们船上的火炮都能卸下来卖。”

“真假的?”

“大前年,兵部侍郎巡查粤省武备。广州驻防八旗炮队那帮大爷,早就把营中的火炮给卖了换了银子。你猜他们怎么办的?”

“难道是找夷商买?”

“对啊,他们凑银子从一艘300料夷商海船上,买了三门舰炮,应付过去了。”

……

一大早,李郁就赶到了石湖畔。

工地上,几十个泥瓦匠在盖房子,石料,砖头,圆木堆了一地。

范京这几天一直吃住在工地上,非常敬业。

他连忙带着李郁巡视工地,讲解进程。

“根据您的图纸,外侧先挖了排水沟,石头打的地基,各区先用石灰画出来了。”

“预算够吗?”

“工头说,2000两怕是不够。因为咱们用的料太好了,他说就没见过盖房子用料这么奢侈的。”

“银子的事你不用管,先把周围一圈的房子盖好,中间的仓库和议事厅可以先缓缓。”

“您放心,我日夜守着。”

李郁拍拍他的肩膀,表示信任。

又私下赏给他3两银子,让他补贴家用。

有野心有家室的本地人,值得培养。

……

不过,苏州府太安宁了。

存菊堂就显得有些醒目,总是被人不经意的关注提起。

官差,潘府,闲人,还有同行,总是时不时的问起自己盖房子的进展。

这种感觉,让李郁感觉很不好。

水太清,大鱼就藏不住。

需要搞点事,让苏州府这摊水浑浊,看不到水面下的鱼儿有多欢乐。

在一个春光灿烂的下午,他召集了多人开会。

双红花棍乌鸦,梁上君子刘千,本地书生范京,还有刀客保镖林淮生。

为了保密,没有选择在堂口,也没有去酒楼。

而是买了烤鸡,卤肉,羊排,猪头肉,和两坛美酒,在郊外野餐。

一边大吃大嚼,一边吹嘘。

刘千贼眉鼠眼,抓着一只烤鸡猛啃,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

自从加入了存菊堂,就没挨过揍。

“这一次,为了社团需要你们做一件大事。”

“陷害大哥的仇家,还活蹦乱跳的。我要拿董家人开刀。”

“好,干他丫的。”乌鸦放下酒碗,立刻响应。

“今天的事,不许和任何人说。否则,逐出堂口。”李郁正色说道。

除了乌鸦,其他人就立刻点头遵命。

“乌鸦,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事连大哥都不能说吗?”

“对,因为我要把董家斩草除根,彻底从苏州府地面上抹去。”

……

李郁依旧是招牌微笑着,从地上拔起一撮草。

“就像这样,连根拔起,以后才不会春风吹又生。”

乌鸦的后脖子有点冷,缩了缩脑袋,点头表示知道了。

“记住,如果泄露出去。”

“怕是存菊堂弟兄们就得集体改行,去太湖里做水匪了。”

“军师放心。”众人异口同声。

当天傍晚时分,一艘小船在暮色中悄悄驶入了石湖。

为了保密,甚至没有雇佣渔夫。

而是林淮生划桨,其他人坐船。

刘千穿了一身黑色夜行服,在船舱油灯下捣鼓他的技术装备。

刀片,长铁丝,铁签,猪油,泡了蒙汗药的牛肉,还有一包石灰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