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 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1 / 1)

李郁听说后,特意来看望了兀思买。

“好好养伤,这一次你只是大意了,没有闪。”

“对,对。”

“偶有小挫,不必放在心上。我相信蒙古勇士,远胜于关外八旗。”

“对,对。”

“只不过,你们内部出了叛徒,甘心做满人的狗。我欲歼灭京口蒙八旗,你怎么看?”

“我举双手支持!”

“那可是伱的同胞啊。”

“草原上部落多如牛毛,非我部族,算不得同胞!”

见兀思买如此识趣,李郁满意地点点头。

接着吩咐道:

“你回忆一下京口八旗的兵丁数量,战马数量,武备详情,还有作战特点,我派个人来记录。”

“主公放心。”

兀思买起身,右手按月匈,低头示礼。

离开了这,李郁爬上了缥缈峰,岛屿的最高处。

今日无云,视野极度开阔。

远远望去,甚至能看到府城的依稀轮廓。

茫茫太湖,几乎看不到一艘船。

他询问道:

“小五,太湖禁航禁渔的事,进展如何?”

“禀义父,很顺利。击沉12艘商渔船,俘获4艘,没人敢来了。”

“用的什么名义?”

“我们的船挂太湖厅的旗帜,三山岛周大海部挂血色骷髅旗。”

此时,常州府、湖州府的士绅代表,就坐在苏州府衙抗议呢。

他们无法理解,苏州人是疯了吗?

偌大的太湖(相当于三分之一个松江府面积),居然想独占??

江苏老乡的感情,一点都不讲了吗?

“黄大人,贵府的战船竟然炮击外地商船,你们是要造反吗?”

“慎言,你可有证据?”

“千真万确!”

“可本府的官兵说,最近太湖水匪猖獗,他们是轰的假扮商船的水匪。”

“这是强词夺理。”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如今匪患猖獗,太湖秩序需要整肃。本府已经发出了告示,你们外地商船可以办理通航证嘛。有了通航许可,甚至可以由本府官兵护航!”

“你,你,你”

气炸了的湖州府官绅代表,打道回府了。

从此自嘲是“胡州”人,去掉三点水,这太湖实在是高攀不起了。

而常州府的人,则去了布政使衙门继续抗议。

效果还是有的,朱珪折中了一下。

以后常州府商船办理通航证的费用,年底退还一半。

见布政使这么说,众人也就接受了。

毕竟大家都是江苏老乡嘛,不能太黑!

湖州府就不一样了,属于浙江,可以视为外地人。

地域观念,还是要讲的。

哪怕再过去500年,也要讲。

(以上是官方观念。实际在民间,苏州和湖州的关系更近。)

总之,在炮舰的威胁,和蛮横不讲理的态度之下,太湖禁航终于得到了贯彻。

代价是,苏州温文尔雅的形象毁了。

松、常、湖、嘉都怒抨苏州人是强盗行径,一时间形象大污。

不过,李郁感慨说了一句:

“苏州的形象好不好,外地人说了不算,咱们苏州人说了算。”

府衙上下,士绅商贾纷纷响应。

叫嚣着这话霸气,不要惯着那群隔壁的。

(大江苏,散装的,地域之争风气源远流长,深谙邻居市县的软肋。作者戴钢盔,狗头保命,调侃无恶意!)

骂归骂,生活还得继续!

每艘商船都要提前申请通航证书。

不贵,一次就20两。大商号还可以申请无限次的,包年。

苏州府派员,在环太湖的20多个码头长期驻扎,对接通航。

每隔三天,或者是凑齐一支船队就出发。

由官船领头护送,十分的贴心。

隔三差五,就会遭遇一次“水匪”袭击。

然后,双方隔着好几里一顿乱轰,水花四溅,死鱼飘满湖面,商人们看的紧张又兴奋。

用李郁的话说,你得让人家觉得钱花的值!

一定要会造势,让大家都相信这太湖不安全,必须要接受咱们的保护。

黄文运不放心,悄悄询问了几次兵船是怎么回事。

李郁轻描淡写的告诉他,就是漕帮的船,上面架了几门破烂虎蹲炮。

商人们没见过世面,咋咋呼呼的。

府尊你就放一百个心,安心的准备升官吧。

每次提到升官,黄文运就满怀期待。

漕运堵塞,他却办了一件大事。

将两船税银,押送去了京城。

无非是登陆江北多费了10天功夫,人力,马车,再换成漕船。

户部已经穷疯了,不断地督促各省将钱粮押解入京。

黄文运的这种做法,相当于雪中送炭,户部尚书和珅很赞赏,在邸报中公开赞扬黄大人的为官卓异。

朝中文武都预计,黄文运很快就能往上挪一挪。

而漕运,就很不让人满意了。

户部不断的发文催促工期,语气一次比一次严厉。

京城的粮价,已经涨了5成了。

那些背景不俗的米店,已经开始惜售,制造紧张气氛了,准备狠狠赚一笔。

通州仓,把压仓底的绿色老米都搬出来了。

当做铁杆庄稼发给旗人们,一片怨气。

而山东今年的收成也不太好,2个府遭遇了雪灾,所以支援有限。

据说,户部已经开始研究从湾岛买粮了!

自从康熙年间,打下这片海岛后,大米的产量一直是飙升的。

肥沃的土地,温暖的气候,充沛的雨量,加上当地人口稀少!

大米年年都是过剩的。

外销大米,已经成了当地的支柱产业。

福建,浙江两省,年年向其购买,填补口粮的空缺。

(此两省,粮食长期是无法自给的,缺口很大!因素很多,主要是地形,其次是农业结构。)

乾隆再次发了密旨,口气不善。

暗示钱峰要不惜代价,恢复漕运。

然后,不必急着回京,在江南以重建绿营、核查地方府库钱粮的名义,秘密查访反清势力,无论官民,但有嫌疑即可捉拿。

四品以下,可不请王命,直接诛杀!

密旨中有一句尤为恐怖,“可杀错,不可放过,偶有暴虐误判,朕皆不问,唯深挖反清首脑为要”。

密旨的最后,也肯定了他果断拿下尤拔世这个大蛀虫的功绩,同时暗示可以捉拿更多的“尤拔世”,整肃江苏的吏治。

然而,聪明人都懂的,整肃吏治是台面说法,抄家才是真实目的。

作为大清朝最富庶的省,这里的官儿过的也是最滋润的。

不抄三五个典型,一二百万两白银,钱峰是无法交差的!

他真的红了眼睛,准备杀人了。

挖河累死病死的民夫,已经超过了1500人,这个数字还在急剧攀升。

乍暖还寒的季节,人很容易生病。

何况,民夫们都是泡在冰冷的泥水里,吹着寒风,吃的也是冷食居多。

如此艰苦的徭役,民夫们的积极性可想而知。

人再多,工程进度还是慢如蜗牛。

如何解决,唯有一个字:钱!

钱峰是个清官,不爱钱,但是他知道钱的重要性。

这世上的难事,往往都和“钱”挂钩。

钱解决不了的事,玉皇大帝也解决不了。

李郁的便宜丈人,胡师爷也在仪征。

他作为漕运总督高薪聘请的师爷,自然要对得起这份工作。

“东翁,你瘦了。”

“老胡,你可得帮我再想想办法,这漕运再不通,我真的不敢活了。”

呜呜呜,漕督居然就这么哭了。

毫无朝廷大员的气度,让属官幕僚们都觉得尴尬。

原来他有170斤,现在大约只有100斤了,瘦的脱了相。

官袍在身上都晃荡,非常滑稽。

胡子拉渣,眼睛血红,人已经接近崩溃边缘了。

胡师爷叹了一口气:“东翁,别急,我再去想想办法。”

漕督看着这屋内的一大圈人,哀求道:

“诸位,都帮帮我。谁要是能帮我渡过难关,谁就是我关某人一辈子的恩人。”

他拱手,行了一圈礼。

众官都心里不太好受,这什么世道嘛,把堂堂的正2品大员逼成了三孙子。

山坡上,竖着钦差大旗。

那个在风中屹立的身影,就是钦差大人。

胡师爷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有兴趣了。

钱峰真是个二愣子,他为了鼓励民夫,天天站在那高处喝西北风。

这种自虐的行为,让民夫们的怨气也减轻了许多。

否则,这种高强度的徭役,再加上挖出石人的暗示,保不齐就要出乱子。

当当当,

铜锣敲响,这是下工的信号。

民夫们扔下工具,一窝蜂跑向冒着炊烟的地方,准备吃饭。

吃饭不积极,脑子有毛病!

最近扬州城的几位盐商发了善心,捐输了不少银子,说是要让百姓们吃上一口热食,降低生病率。

每人一碗,热腾腾的菜泡饭,有少许的油星子。

民夫们像护食的动物一样,蹲着猛扒饭。

“当差的都不是好东西,不过钦差大人是个好官。”

“是啊,就是他逼着盐商老爷们捐的伙食银子。”

“哎,哪个杀千刀的把这河堤扒了,造孽啊。”

“就海边的那些灶丁扒的,说是吃不上饭了,造反了。”

“他们想造反,就去抢衙门啊,干嘛扒这河堤呢。这鬼冷的天气,连累咱们受苦。”

“算了,算了。”

“主公,漕督府胡师爷来了。”

“快快有请。”

接待老泰山,自然是要热情隆重的。

虽不必倒履而迎,却也要展现出春天般的温暖。

因为,老泰山带来了一桩好买卖,海运漕粮!

“什么?你想推动海运漕粮进京?”

“正是。”

李郁来回走了几步,小声问道:“老泰山教我?”

“哈哈哈哈,海运漕粮进京,乃是大清朝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好处有三,一是合法合理的将势力拓展到长江口。二是当作海上奇袭京畿的预演。三是抬高清廷对你动手的代价。”

前两点,李郁很清楚。

第三点,他想确认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

“您的意思是,一旦我成功组织了此次海运漕粮,那我就是大清朝的能人,江苏的官面都会和我产生千丝万缕的关系。在这种情况下,想动我的代价就太大了(筒战价值)。”

“对,贤婿懂我。成为大清朝肌体上的一块瘤。不敢割,割了就会血流不止。”

李郁琢磨了一会,提问:

“您有没有想过,这相当于资敌?”

“老夫必须指出一点。就算今年的漕粮延误三个月,也不会对清廷的根本产生危害。官绅、八旗、绿营一样可以吃的饱饱的。无非是粮价暴涨,饿殍千里,死上几十万人罢了。朝廷会狼狈,会手忙脚乱,会失去部分民心,但是也仅此而已。贤婿,你是聪明人,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胡灵儿也来了,坐在一旁握住李郁的手掌。

“老夫倒觉得,这会制造粮食危机的意义不大。”

“你要在最关键的时候,引爆这颗雷。比如说,朝廷大军南下征讨你时,你截断漕粮,整个北方就会人心惶惶,此时你若是再派一支偏师,沿海登陆,一路破袭,让北方海疆处处烽烟。让朝廷疲于奔命,到处灭火,无法集中精力对付你。”

李郁终于点点头:“您说的对!不过,朝廷会批准海运吗?”

胡师爷拿起一块蜜饯扔进嘴里:

“我只管提议,撺掇东翁上书。批不批准,那是朝廷和皇上的事。批准,你就顺势而为。不批准,你也没有损失。”

又说道:

“朝廷若是让各州县自己组织海运船队,这差事风险很大,正经人躲之不及,贤婿你就不一样了。”

见李郁有些尴尬,他又连忙解释道:

“老夫的意思是,板荡识忠臣,疾风知劲草。朝廷有令,地方却无人敢接,你站出来振臂一呼,这是何等的忠诚?”

“地方官焦头烂额,见有傻大头自告奋勇,倾家荡产的承接这差事。贤婿,你猜他会怎么着?”

李郁嘴角抽搐,幽幽的来了一句:

“地方官会百依百顺,怕我撂挑子。所以我就应该抓住机会狮子大开口,合理的不合理的要求尽管提。”

“妙哉。”

翁婿俩结束了谈话,开始像正常人了,絮絮叨叨的聊些家常琐事。

临离开前,胡师爷感慨道:

“贤婿,老夫若是年轻20岁该多好。这辈子,能和张良、萧何一起名列青史,那是多大的福分。”

坐船,一路抵达江北。

然后找上了漕督,发现他又瘦了。

听完了海运的建议后,漕督一点都没生气,眼睛里还闪现了一丝广芒。

这让胡师爷感慨,人一旦到了绝路,那是什么都敢信。

就算是一条毒蛇,在他眼里也是漂浮的救命稻草。

自己随手甩了一块烂木头,总督大人眼里,那就是一艘坚固的诺亚方舟。

“胡老哥,劳烦你写一份奏折吧,我天天失眠,手抖得握不住笔。”

“东翁放心。”

“哎,哎,你快点啊。”

不愧是高薪打工人,一盏茶的功夫,折子就新鲜出炉了。

胡师爷一边轻轻吹干墨迹,一边等待着漕督的读后感。

“好,好,800里加急送皇上御览吧。”

目送快马离开后,眼里无光、佝偻着背的漕督突然说道:

“胡老哥,若我能渡过此劫。以后这2品大员,我做一半,你做一半。”

“东翁客气了。”

“不是客套,是真心的。你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女婿往火坑里推。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

见胡师爷表情尴尬,漕督又连忙解释道:

“老哥你放心,若是你女婿真有流放宁古塔的那一天,我一定给你女儿再寻个有品貌、有家世、有前程的佳偶。实在不行,我小儿子才8岁,可以先定下来。我不是那思想保守的人,年龄差距不是问题。”

胡师爷的眼睛瞪的老大,脑瓜子嗡嗡的。

漕督连忙又许诺:

“向瓜尔佳氏的祖先起誓,我若有一句食言,全家男丁菜市口,女眷秦淮河,祖先扔大海。”

“以后咱们明面上以上下级处,私下就当是兄弟。”

两个不再年轻的男人,相互望着。

眼睛里噙满泪水!

这是何等的交情啊。

钦差行辕内,

钱峰和海兰察俩人密谈了半个时辰,出帐后海兰察就调来了兵。

随即又临时征用了扬州府衙后堂请客,按照官吏名单,挨个送上请帖。

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硬着头皮来了。

就连牢头这个级别的胥吏,都被请来了。

钱峰的脸色平静:

“诸位,如今朝廷遇到了难事,皇上忧心忡忡,我们做臣子的都应该为君父分忧。本钦差也不想多说什么,诸位都表个决心吧?”

本书目前2300均订,24小时追订1200,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秃顶萌新作者是兼职写书,更新有限,影响了成绩。不过没关系,萌新心态好,传统历史文嘛,写好故事,后劲就足。顺便提一句,灭清只是一小步,李郁的目标是星辰大海,让全世界一起学汉语,学艺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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