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 大雾之下的棱堡攻防战,史上第一混乱(1 / 1)

268大雾之下的棱堡攻防战,史上第一混乱!268大雾之下的棱堡攻防战,史上第一混乱!

苗有林站到一辆辎重马车上,大喊道:

“弟兄们,起大雾了。”

“从现在开始,三班倒。轮流上栈道执勤,1个半时辰换一班,和衣而睡,抱着武器睡。”

命令下达完毕,

值星官接手,先调了200火枪手穿戴整齐去栈道坐着。

其余人回屋,继续睡觉。

堡内喧嚣了一阵后,又恢复了寂静,只有偶尔的铁器碰撞声。

1里外,

一群身穿皮袍的粗壮汉子,一声不吭的趴着,耳朵贴地。

“札萨克,汉人叛军没有发现我们。”

舍楞点点头,没有说话。

他的身后是数百名沉默的土尔扈特骑兵。

为了隐蔽行军,战马的马蹄裹了软布,马嘴上了笼套,人也咬着一根稻草。

清军早就侦查过了,但这次偷袭是纯粹意外。

阿桂发觉最近雾天多,临时起意将这些外藩骑兵派来了,想打一个措手不及。

苗有林直愣愣的望了一会天,打了个哈欠。

也回屋子睡觉了。

而参谋张昌光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喝了几口水后,顺着临时搭建的木头阶梯爬上了栈道。

又从栈道,顺着内墙挖出的台阶走上平台。

几名炮手立马起身,向他行礼。

“弟兄们不必拘礼,坐下吧。”

按照李家军的军规,参谋等同于副营指挥使,属于标准的中级军官。士兵们向他行礼是正常行为。

而值星官甘长胜也恰好在这块菱形平台上,举着千里镜瞭望。

值星官轮值制度:

军队在执行任务期间可挑选优秀中下级军官不少于4人,轮流担任这一职务。

只要主官不明确接手指挥权,则值星官可以代行一切主官权力!

这个制度优点多多。

主官可以安心休息,不必时刻绷着紧张的心弦。

中下级军官可以更快的成长,熟悉指挥流程,体验荣誉感。甚至可能取得意外军功,从而一飞冲天。

“甘队长,你在看什么?”张昌光问道。

“你猜雾气里会不会藏着人?”值星官甘长胜举着千里镜答道。

“别胡扯。”张昌光脸色发白,将手藏在背后掩饰紧张。

可颤抖的嗓音还是出卖了他,但没人嘲笑他。

这么大的雾,谁心里都忐忑!

半個时辰相安无事,

所有人都自我安慰,应该没背运,坐在栈道上靠着内墙闭眼休息。

第2军团的兵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准备打仗的路上、因而老兵多。

张昌光是头次上战场,紧张的睡不着觉。干脆默默的坐在平台上发呆,不时神经质的伸出手抓一抓雾气。

而眼睛酸疼的甘长胜也收起了千里镜,并排坐了过来。

“老张,你也是淮西人?”

“不,我是绍兴府人士,投笔从戎。”

“哎呀,失敬失敬。我乃是广西人士,曾经小有几亩薄田,被官府夺了。对了,参谋是做什么的?”

“谋算于百里之外,百日之前。”

“那你在小本子上演算什么?”

“估算火药消耗。堡内一共有6200斤火药。咱们有400个燧发枪手,齐射一轮就是20斤火药。按照中等烈度的战事算,每人每天射击40次,再加上火炮,那一天大致就要消耗1000斤火药。”

“也就是说,火药够支撑6天?”

“对。”

俩人分吃了一块烤饼。

突然,甘长胜警惕的站起身四处张望,鼻子很夸张的嗅探。

惹的平台上的所有士兵也狐疑的跟着嗅鼻子。

“你们闻到什么了吗?”

“什么也没有啊。”

“不对,我总觉得雾气里多了一点味道。”

对于这种疑神疑鬼的表现,众人不想骂娘,继续坐在矮墙后,或闭眼养神,或吃点东西。

原本,甘长胜这个队长就不太有威信。

他底下的一队兵都是淮西人,天然的有地域陌生感。

第3军团和第2军团在杭州城外换防时,部分军官和士兵做了交换。

王命不可违,

他这个广西人就这样从第3军团交流到了第2军团,军职还莫名的上升了一级。

能当上值星官也很侥幸。

苗有林出于某些考虑,挑选了4个淮西军官,1个贵州军官和1个广西军官轮值,省得以后被其他人诟病。

寅时(凌晨三点到五点)

堡内的火头军开始做饭,以煤炭为燃料,铁锅烹煮。

烤饼、咸肉条都是现成的。

另外还现蒸了一些馒头,成为了最抢手的食物,每人只能分到一个。再切些辣咸菜丝,这样的伙食标准相当可以了。

栈道上已经轮换了一批火枪兵,大口吃着早餐,人均大胃王。

吃饭不积极,思想有毛病!

甘长胜用烤饼夹着咸肉猛啃,突然间表情紧张,站起身朝着堡外看去。

“老甘你眼珠子瞪这么大,看见了啥?”

“嘿嘿,说不定堡外的小河边有个大姑娘在洗脚呢。”

一群兵来了兴致,纷纷加入了颜色聊天。

平台上的道德水准急剧下降,快乐情绪急剧上升。

甘长胜听到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

表情狰狞,大吼一声:“趴下。”

自己扔掉食物滚到了矮墙后面。

堡内反应快的立马有样学样,寻找障碍物。

反应稍慢的,被从天而降的箭雨射成了刺猬。

堡内的一半区域,遭遇了一轮箭雨的洗地。

“敌袭。”

所有人都疯狂的奔跑起来,窜上栈道。

“开炮!”

火炮的轰鸣撕开了雾气,却不知道打到了什么。

张昌光急的大喊:

“别乱打,这是浪费火药。”

然而他这个参谋说话就好似放p,不带响的。

直到苗有林走上栈道,大声怒吼:

“停火,别踏马的乱打乱轰。”

枪炮声才逐渐平息了下来。

紧接着就遭遇了第二轮箭雨,因为有了准备,损失不大。

随军大夫开始救治伤员,十几个大夫的职业背景都很狂野,有屠夫、入殓师、仵作等。

在他们眼里,活人就是个物件。

手不辣,心不狠,做不了外伤医家。

先救轻伤员,后考虑重伤员。几乎都是第一波箭雨造成的。

苗有林戴好铁盔,探出身观望。

堡外一片死寂,雾气浓的像一堵墙,什么也看不见。

“踏马的,老子还是第一次遇上这种鬼仗。换霰弹,换抬枪。”

军官们将命令大声的传了下去。

军心稍定!

苗有林继续大声的鼓舞士气:

“弟兄们不要怕。咱们看不见,他们也看不见。我们躲在后面放枪就行。”

“第2军团,万胜。”

士兵们也跟着狂呼“万胜!”。

欢呼声透过雾气,传到了3里外的土尔扈特札萨克,舍楞的耳中。

他面露惊讶,随即低声说道:

“趁着雾气,在南面佯攻,西面主攻。”

“是。”

几十骑冲进了雾气,准备用骑弓在南面制造压力。而主力400多人则是下马步战,安静的绕路进攻。

矮壮、大脸盘的舍楞露出了残忍的微笑。

这一仗他想打出点名堂。那样的话,下一届土尔扈特的汗王位置说不定就会轮到自己。

砰砰,砰!

枪声零星响起,对着传出动静的区域盲射。

苗有林的战场指挥经验丰富,换上大抬枪后效果很棒,雾气中不时传来惨叫。

霰弹,永不过时!

土尔扈特骑兵想放箭就必须进入百米距离内。

马蹄声穿透雾气。

而这个距离一旦被守军根据声音判断了大致方向,就很容易命中。

随着雾气当中一声声惨叫落马,似乎胜利的天平逐渐朝着第2军团倾斜。

西面,

脚蹬软靴的400多土尔扈特人摸到了城下。

这些人甚至披上了白色的披风,身形和大雾融为一体。

在博斯腾湖畔的冬天狩猎时,为了隐蔽接近猎物,土尔扈特人会披着白色披风,和雪地融为一体。

小小的披风,竟成了今日大雾的最佳道具。

双方几乎在同时看到了彼此。

“开枪。”

“杀。”

土尔扈特兵倒下了十几人,但其余人成功的冲到了堡墙下,甩出几道鹰爪钩勾住木墙。

众人将弯刀插回刀鞘,抓着绳索开始攀爬。

几十名弓箭手则是各自散开,虚搭箭矢,背对着同伴掩护。

射击方孔内,一名火枪兵扣下扳机的同时自己也面门中箭。

倒地抽搐,被同伴拖开。

“自由射击,把他们打下去。”

枪声连绵,火药的白烟造成了更大的麻烦,所有人都觉得自己变成了瞎子。

有军官大喊道:

“不要吝惜弹药,盲打。”

这个时候,火力密度才是关键。

炮手们满头大汗,疯狂的调整火炮角度。

因为敌人已经冲到了堡墙下面,火炮的作用尴尬。

幸亏是棱堡设计,可以充当侧向杀伤。

几炮霰弹下去,正在攀爬的土尔扈特兵死伤惨重,背后中弹。

一圆脸汉子挥舞着弯刀,喝道:

“架杆子,上。”

长长的木杆略有弹性。

一人握着杆子尾部,前冲发力。一人握着杆子头部,借助惯性快速冲墙。

兔起鹘落之间,就把4个人送上了平台。

弯刀连续挥舞,炮手皆倒在了血泊中,仅有1人跳墙得生。

这名土尔扈特先登勇士解下腰间的长绳甩下。没一会,就顺着绳索爬上来3个同伴。

“一起挪动火炮。”

四人咬着牙将火炮调了个,对准了冲来的火枪兵。

轰,血雾漫天。

不过他们的好运气也到头了。

临近的一处平台,炮手们将炮口对准了他们,瞄准后点燃。

一发复仇的实心弹命中平台。

连人带炮全部砸飞,掉下去的炮筒又将几个攀爬到一半的土尔扈特兵砸成了肉饼。

“黄肆,你带甲士营冲出去。”

“遵命。”

200甲士披挂完整打开了堡门。他们兵分两路,放平长枪准备清理正在攻堡的敌人。

“放箭!”

土尔扈特人分出了一部分弓箭手拦截。

零星的箭矢叮叮当当的打在盔甲上。骑弓的威力,根本无法穿透这种“山寨版板甲”。

黄肆大喜:

“低头,冲上去。”

硬挨了3轮箭雨,居然只倒下了2个人。

数十名土尔扈特弓箭手被甲士营击溃,一哄而散,西面城墙的压力骤减。

舍楞却抓住机会,派出了手里唯一的预备队。

200骑兵一路猛冲,居然趁着堡门尚未来得及关闭,直接冲进了堡内。

狂奔的战马撞飞了赶来关门的几个火枪兵。

土尔扈特人挥舞着马刀和赶来增援的火枪兵缠斗在了一起。混战当中,不时有人倒地。

苗有林慌了神,

这种情况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太乱了。

从一开始,战争的节奏就被打乱了。

“快,抢回堡门。”

他很清楚火枪兵的劣势,一旦和敌人陷入混战,全军覆没是早晚的事。

而突进来的土尔扈特骑兵也很郁闷。

堡门的两侧都是土墙,呈喇叭状向内延伸了至少7丈,之后是一排木屋。

他们被迫减速,然后就被结阵的火枪兵举着刺刀死死的堵住了唯一通道,无法给后续同伴留出足够的冲击空间。

只能不断的挥刀,企图杀出一条血路。

这时,平台上的参谋张昌光突然反应了过来。

一把揪住值星官甘长胜:

“你马上带人走栈道,把炮车和土袋推下去堵住堡门通道。”

“遵命。”

甘长胜立马带人照办,因为参谋的理论军阶确实比自己高。

团体在混乱情况下会本能的需要主心骨,有人愿意站出来力挽狂澜,就会被其余人视为救命稻草。

栈道距离地面高度约有8尺,底下有木柱子支撑,环绕堡垒内墙一周。

甘长胜带着一群兵从栈道上将空炮车推了下去。

又将土袋扔下去,觉得不够还将几段被打碎的木制矮墙也扔了下去。

底下位于这段通道的敌人被砸死好几人,截成了两段。

堡门缺口被堵住了!

门外的土尔扈特骑兵透过障碍物的空隙,高呼着自己的同伴,无奈的离去。

“开枪,打死他们。”

站在栈道上的火枪兵调转枪口,把陷在堡内的敌人骑兵陆续打死。

张昌光站在堡门上面的栈道,吆喝道:

“甘队长,准备一门火炮装霰弹,对准堡门,让土尔扈特人再抢一次。”

甘长胜感觉自己的机会大门隐隐打开了。

刷的跳下栈道,不顾摔的生疼冲向一门6磅炮,抽出佩剑:

“伱们从现在开始归我指挥。”

“换霰弹,把炮推到门口。”

一队火枪兵也跟着他,冲到了堡门通道。

清理掉障碍,搬开那一门侧翻的炮车,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木栅栏,以及压死的战马。

视野豁然开朗。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望着堡门外,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果然,土尔扈特骑兵又冲来了。

看不见人,但听得见越来越重的马蹄声,还有那种游牧民都会的悠长嚎叫。

巨大的心理压力,让所有人手掌出汗。

火枪兵们前排蹲,后面站立,平端火枪,肩并肩准备迎接雾气里冲出的骑兵。

参谋张昌光站在位于堡门通道上方的栈道,突然探出身子向外瞭望。

“甘队长,鞑子骑兵冲过来了。等他们到了面前再开”

话音未落,一根羽箭破空而来正中他的面门。

人当时就直挺挺的摔下栈道。

扑通,摔在了甘长胜面前,距离2丈之外。

正所谓:“绍兴书生志未酬,未曾绽放身已死”。

来不及悲伤或者震惊,

土尔扈特骑兵已经从雾墙中冲了出来,骑矛平端,三骑并列,势不可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