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咱们缘分不浅(1 / 1)

请叫我幻仙 严轻 1348 字 27天前

施望尘将战斗场面一幕一幕拆开来点评下酒,徐、柳二人做得好的方面,他不吝言语赞赏,畏手畏脚或者急功近利不够机警的部分,展开了罚酒三杯的深刻批评。

他几乎全程都在观察跟进。

纵揽全局,而不让众人察觉,他有任务在身。

到后面,某个畏手畏脚的小树魅,听得气也消了,偷偷摸摸出现在徐源长肩头听讲。

“你们配合默契,能够做到这般结果,我这个带路人还是相当满意,所以老大让我看着给的奖励,提前给了也无妨。”

施望尘手中抛出一颗指头大翠绿晶石。

老大对小树魅,是真的太好了。

寄予厚望啊。

柳纤风早就将小脸上的熏黑擦拭干净,飞身而起,接住她最喜欢的木晶,翩翩行礼:“多谢掌柜姐姐赏赐,多谢施老哥教诲,我下次争取能做得更好。”

她跟着公子的称呼,不过也随众,偶尔还叫“老施”。

施望尘呵呵笑着伸手虚扶,道:“等去了接天城,让你家公子破费帮你准备一些合用趁手法器,我还是头一回见一个娇娇怯怯的小丫头,拿着楞么大的木棒打二重楼的闷棍,那气势颇有老大当年的神采。”

柳纤风羞得捂脸藏公子背后,弱弱辩解:“公子手头一直不宽裕。”

徐源长笑道:“一定买,施老哥到时帮着掌掌眼。”

这次从四个劫修身上共收刮到一千多枚灵币,从那个二重楼劫修身上搜出来一只三尺空间纳物袋,那柄淡红长剑是法器,即使贱卖也能换百十枚灵币,还有一些符箓、丹药之类。

用施望尘的说法,这趟买卖划算。

施望尘没有出力,不肯分润两人辛苦获得的战利品。

还有抓获的二重楼劫修,交由清平城百缉司审讯,将另外核算功劳。

施望尘又特意提醒一句:“徐兄弟,神道法门不可多学,更不必沉浸其中,咱们走的是仙道,切不可舍本而求末。”

徐源长欠身受教,洞神浮华经扉页上也有告诫:浮华事者,离本已远,错乱不可常用,时时可记。

在环云山荒野等了约半個时辰。

期间有成群散修路过,远远地看到大片树林烧毁,地上横尸,老莫和年轻道士对坐喝酒的场景,赶紧转道避开,即使相熟也装着不认识走人,除非关系特别好。

散修生存法则之一:事不找人,人别找事。

百缉司的何时了与两名穿皂青官服的年轻人从空中飞落。

寒暄片刻,徐源长将事情经过详细述说一遍,与三人做了交接,天色将晚,目送三人提着昏迷中的劫修,用油布袋装着尸骸飞走。

这是捉妖人处理案子的正常程序,些许收尾小事,转交百缉司衙门去追查,和以前散修时候不一样了。

施望尘和徐源长启程继续赶路,摸黑出了环云山区域,到前面小镇歇下。

翌日中午赶到接天城,途中再没发生拦路打劫的狗屁倒灶事情。

“咱们到了接天城,得去‘鸡毛巷’,在那边歇息,住得也安心,介绍你认识金不换金掌柜和几位朋友,就当是自个家里,别和他们客气。”

施望尘大大咧咧说道。

徐源长身上早就换了新道袍,背着竹箱跟随着施望尘,四处打量颇具山城特色的接天城,这一路请教,他跟着老施学到许多实用江湖经验。

他欠缺的不足的方面较多,慢慢学就是了。

“这里是接天城的繁华闹市,叫‘三盘街’,位于山脚下,因附近的三盘河而得名,去年十月中旬,这条街上发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施望尘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城内城主、将军、大人物那些个不争气的纨绔公子少爷们,在人多热闹的三盘街纵马,踩伤踩死好些市井百姓,结果引得一位过路高人震怒。

“那些公子少爷们加上护卫随从,二十余人,连同马匹全部撞墙而死。

“横尸遍地,血腥惨烈得很,那位高人不知用的什么手段,还追根溯源将‘子不教父之过’的大人物们,统统给予了惩罚,有些当场丢掉性命,即使有人活下来,下半辈子也只能活死人一般躺着,好生酷烈的惩罚手段。”

徐源长默然,他当初“亲眼目睹”了那场纵马惨剧发生。

纨绔少爷们视市井小民如草芥,肆意妄为,他能够理解那位高人的愤怒。

谁说修为越高,离地越远?

他便赞同用那样的残酷手段与失去人性家伙说话,否则不能达成“以儆效尤”的目的,因为说人话,那些骄纵惯了不算人的家伙不会当人话听。

“人在做,天在看。”

他唯一能想到的高人便是彦山道长。

他当时屁股底下坐着的三条腿长凳,正是彦山道长曾经坐过的,后面再去找那条残凳,只见到了一地长凳残骸,

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与彦山道长缘悭一面。

看着早就恢复当初热闹的街道,他甚至找到了记忆中奔马撞墙的位置。

那片院墙应该是重新拆掉再修补过,颜色有明显差异。

然而转头时候,他呆住了。

对面的街边摆着一个寒酸算命摊子,彦山道长一脸颓废气色,衣袍污秽破旧,双手抄袖缩着脖颈独坐矮凳子上,白发苍苍,落魄不堪,守着门可罗雀的清冷卦摊。

他快步走上前去,不明白老道长又是玩的哪一出?

高人行事总是稀奇古怪,透着高深莫测。

但是如此糟践自个,又何必呢?

施望尘很奇怪徐兄弟的爱好,蹲在一个街边卦摊打量一个瞎子老道,那有甚么好瞧的,人家已经够可怜了,要施舍几个,掏钱走人即可。

“彦山道长,您不认得我了?”

徐源长蹲在老道长对面,上下打量好大一阵,问道。

“客官,你叫我吗?”

老道长似乎很高兴有生意上门,侧耳倾听,将枯树般双手整齐摆放腿上,正襟危坐,双眼蒙着一层翳白色,茫然无神,嗓门很大:“贫道古颜,古道热肠的‘古’,五颜六色的‘颜’,人称古道人,客官要算命还是抽签?三文铜钱一次。”

徐源长愣怔在当场,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彦山道长吗?

身上没有丁点修士法力波动气息,除了声音和相貌还像,老道长已不认得他。

一双眼睛也瞎了。

盯着落魄不堪的老道长无神双眼,他怎么有种心酸的伤感?

接着似乎看到了漫长时光的激荡流逝,和浪迹半生的飘零。

遍地白骨,尸山血海,一个苍老身影踽踽独行在剪影般的黑山墨岭之间,前途一片……黑暗。

峭壁之下是万丈深渊,无数诡影起舞盘旋幽空,时而俯冲试图袭击老者。

他耳畔仿佛回响着“咱们缘分不浅”的苍老爽朗笑声。

他恍然明白,老人在历劫。

生死间有恐怖大劫。

而他,是受冥冥力量指引前来,还人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