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恕不奉诏(1 / 1)

赤心巡天 情何以甚 2583 字 13小时前

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一百一十章恕不奉诏从此无心爱良夜第一百一十章恕不奉诏:、、、、

犬应阳一直以为,犬熙载之死,背后不是羽家就是猿家。只苦于拿不出证据,又有蛛家居中调和,才只能不了了之。

他大闹摩云城的借题发挥,当然是为了执行天妖鹿西鸣的意志,探一探天息荒原的虚实。可是他彼时的愤怒,也的确是真情实感。

后来经犬寿曾调查发现,犬熙载随身侍卫所带的五铢皇钱,在柴阿四手上流出。柴阿四又与犬家有血亲之仇。

一个犬族少年隐忍多年以图复仇的故事伏笔,就这样若隐若现地勾勒出来。

他没有几位天妖那般直接插手神霄世界的能力,也没谁耐着性子跟他讲解里面的情况,警如姜望是藏在谁的镜子里,是以什么身份暴露、怎样暴露……

在天外无邪之后,天妖的手段都要撤出。他更是对神霄世界里的情况两眼一抹黑。

及至封神台就近征召他进入神霄世界,他才知道姜望这个名字。

鹿西鸣也不可能当着其他天妖的面,暗中给他传递什么信息。只能是尽在不言中。

他进入神霄世界的第一时间,就被新成灵族的熊三思偷袭。而后当然也发现了柴阿四,但急于追赶姜望保护鹿七郎,并没有立即惩治此妖,只是留了一点小手段在这位疾风杀剑,身上,留待之后回来再慢慢折磨。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在姜望这里,看到犬熙载的妖征!这颗代表犬熙载天生神通的竖瞳,这颗昭显了犬熙载之潜力的眼睛,被姜望当做暗器、包裹以神通,而后袭来.....又被他亲手点碎。

犬熙载在这个世界上最后的痕迹,就这样消失了。

而他在狂怒之余,还必须要警惕,姜望所说的「咒杀」!

犬熙载是他犬应阳的血裔,利用犬熙载的遗骸,有太多方法可以牵扯到他。

姜望毕竟是声名远扬的人族天骄,身上保不齐藏有什么手段,能够威胁到真妖也未可知——这也是他在之前的战斗里,选择压迫而非直面的原因之一。

他对这枚竖瞳的洞察,或许只在瞬间就已完成。事实证明他做了无用的工作,这枚竖瞳之上并未加持什么足够影响他的手段。

但就是这多余的一步,让他错失了阻止姜望离开的时机!

姜望已经在知闻钟的帮助下,把握了由此达彼的那种可能,踏上了自神霄武安城延伸向文明盆地武安城的桥梁。

那是独属于两座城池之间的联系,是神霄世界里存在的某一种可能性。

此刻姜望身在玄之又玄的可能中,不在真切可感的时空内。

即便是犬熙载这样的当世真妖,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但在这神霄世界里,不是只有当世真妖,不是只有犬熙载。

在那神山之上,天妖法坛焰冲天穹,那座雄伟城池的虚影,眼看着就要自虚而真,走入现实——筑造一座雄城,当然不会这么简单。但若这座雄城的虚影真个落下来,现世的规则就在这里有了根!

就好像文明盆地之于妖界一般。

甚至于,只要神霄之武安城和文明盆地之武安城联系上了,人族强者就拥有了干涉神霄世界的入口。身在可能中的姜望,就有机会被人族强者接走。

可于此时....

正在迎接诸神挑战的虎太岁,在仿佛永无止歇的杀戮中猛然回身!屠神只需目光扫过的他,特意探出手来,穿进隐秘之中,把握了那冥冥中的轨迹,抓住了那一架.....即将抵达彼岸的桥梁。

将之生掰回来一把抹去!

虽然并不能以距离来衡量。但若要类比描述的话,从神霄世界武安城延伸到文明盆地武安城的这座桥梁,可能只差最后的几千丈。长桥即将落成,而

梁断于此,永无再续可能。

追逐知闻钟寻觅到的隐秘可能,并立即干涉其中,并强行将那种可能性抹去,非有天妖的眼界,不足以为此事。

而即便有天妖之眼界,虎太岁只是抓了这么一把,他所操纵的蛛弦的身体,瞬间也气血大衰,眼角都生出皱纹来!

妖族与妖族争,是肉烂在锅里。牵扯人族进来,可就不那么好玩。

这是他暂缓屠神,出手断桥的原因。

在他出手的同时,万神海诸神也默契地暂停了对他的攻击,前赴后继地杀奔天妖法坛。瞬间就将那无面神塑撕碎了,也再一次熄灭了天妖法坛燃烧的炙火。

那于天妖法坛上空悬浮的城池幻影,像一个被风吹碎的泡沫。

人类的文明,未能在此世扎根。

「呃……嗬.....啊.」

那几乎已经被忽略了的,摔在云海里、却因为虎太岁的力量未能坠跌下去的熊三思,此时整个身体都缩成了一团,痉挛不止。而却用一只右眼,死死盯着那座城池的幻灭,喉咙里发出极度痛苦的声音.....

也的确被忽略了。

在人族城池于神霄世界扎根的风险被抹掉后,强登天妖法坛的诸神,再次向虎太岁杀去!

虎太岁仍是不慌不忙地侵夺着神霄封神台,予这些可怜的神祇,以居高临下的目光。

但他一眼看下去,正被注视着的这尊神像,虽则的确是黑烟滚滚、神力混乱,但却并没有立即消解。

虎太岁意识到不对。

并非是他所操纵的这具身体此刻过于虚弱,力量不如之前。

他要灭杀这些神像,只需要稍稍调整祂们的神力结构,不需要太多力量。

是这些神像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天妖法坛?

嘭嘭!

嘭嘭!

天妖法坛之上,那青铜巨鼎之中,忽然发出了巨大的、如心脏跳动般的声音。

嘭嘭!

嘭嘭!

这心跳声影响了整个万神海所有神像!

「虎.....」那尊黑烟滚滚的神像开口。

「太....」第二尊神像接道。

第三尊神像开口:「岁....."

而后是第四尊第五尊第六尊....以一种近乎接力的方式在说话,而竟毫无滞涩。

这说明它们此刻,或许遵从于同一个意志!

「你可知这万神海,是为谁准备?」

甚至于不仅是在神霄世界,就在那妖界摩云城外,玄南公的声音也同时砸落下来,砸在虎太岁翻掌所化的群山上。

妖界摩云城外的玄南公、神霄世界里的千万座神像一齐开口:「悬崖勒马,为时未晚!」

此声恢弘如此,同时震荡两界。

神霄世界里的蛛弦之身,摩云城中的虎太岁之身,各自踩着已遍布灵纹的封神台,一时间霸气滔天,同时应道:「不管此前为谁准备,现在是为我准备!你有什么意见?」

神霄世界里,数千尊在天妖法坛获得改变、被那巨大心脏跳动声所影响的神像,再一次向虎太岁发起进攻。

这一次虎太岁目光所至,根本不能再改变这些神像的神力构造,无法目杀神祗。也只可张开双手,握气成刀,与这数千神像疯狂对斩——蛛弦的那对细剑,早已被他丢弃。

以天妖之意志,操纵数千毛神,和一尊被天妖意志所操纵的真妖之躯,究竟谁能更胜一筹?

神霄世界里或在等待一个答案。

而摩云城上空,一个白须白发、眉心有云雷纹的老者,

已然踏电而来。

他自然便是封神台现在的执掌者,只对妖皇负责,掌握极大权柄却又神秘莫测的玄南公!

他的声音穿透了虎太岁单掌所覆盖的「天」,隐匿地响在这小范围里,响在几位天妖耳中:「奉元熹大帝遗旨!」

此声一出,冷眼旁观的蝉法缘、麂性空、鹿西鸣,尽皆动容!

封神台于神霄世界里的布置,竟然牵扯到那位绝代妖皇?

神霄世界里的数千毛神,一时未能与虎太岁操纵的蛛弦之身杀出结果。

玄南公虽然打破距离封锁,及时赶到了摩云城,但要在虎太岁彻底侵夺天息封神台之前,打破虎太岁的最后一重封锁,却已是来不及。

故而不得已「宣旨」。

此诏干系重大,故只能被在场几位天妖听到,不使别者共闻。

但虎太岁只是眉头一挑,侵夺封神台的动作未有半分止歇,置若罔闻!

玄南公大怒:「元熹大帝之诏,你敢不奉?!」

虎太岁动作不停,咧嘴一笑:「且不说真与假……」

玄南公随手拂碎时光,探入时光乱流中,抓出一卷时光飞散的诏书来。其上至尊至贵的气息,断然做不得假。

虎太岁把后半句咽下,继续道:「一朝天子一朝臣!元熹大帝确于妖族有不世之功。但吾掌紫芜丘陵,虔为妖族大局,非当今妖皇之令不奉!你玄南公若请动陛下降旨,我当从之。至于这三代妖皇遗旨.....嗐!遗老奉得,我岂能奉?」

他虎太岁才是忠于太古皇城的妖族柱石,玄南公是还活在过去的前代遗老、妖族蛀虫。在场几位天妖想要帮谁,还需好好掂量才是。

玄南公当然听得懂他的险恶用词,面目阴沉:「陛下正在坐关,焉能为此等事务惊扰?」

「那就给本尊闭嘴!」虎太岁大袖一挥,反向玄南公出拳:「如若不然本尊登临绝巅之上,当令你跪酒!」

跪酒是妖族的一种传统,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折辱。败者要跪在地上,以前额为托盘,为胜者奉酒,表示心服口服,永不造次。

无论如何,对一位天妖说跪酒这样的话,也太张狂了一些。摆明了是激玄南公拼命。

窥见绝巅之上的道途后,虎太岁对自己在这个阶段的实力也很好奇!

更有甚者……若得搏杀玄南公,彻底把握封神台,就算妖皇出关,也是木已成舟!无论从哪个方面考虑,当今妖皇如何会为一位死去的天妖,来严惩已经看到绝巅之上道路的天妖?

在神霄世界中,面对玄南公掌控的诸神,他的声音要更为张狂:「元熹又如何?今非昔比,今必胜昔!我开创灵族,丰富妖界潜力,踏足绝颐之上,为妖族开辟全新可能。万万年后再回看,未见得功绩就不如他!玄南公!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然否?!」

神霄世界里的诸神攻势更烈。

摩云城中玄南公却是冷酷地看着虎太岁:"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虎太岁,你这是自寻死路!」

「哈哈哈哈!」虎太岁张狂大笑,拳如憾世之峰,势有轰天之勇:「虎太岁一生不知死,且来与我死路!

狂也是他,恶也是他,阴也是他,疯也是他。

他其实并没有固定的形象,一生只求目的达成,不管手段如何。

此时要以这狂意,骄杀玄南公。

但忽有一只金光灿烂的大手探过来,拦住了他的拳头。掌与拳有一瞬间的僵持,在全力碰撞之前各自散开。

蝉法缘步将出来,慢吞吞地道:「虎天尊如何戾气这样重?不妨听一听元嘉大帝遗旨如何。」

蝉法缘是为

了知闻钟……

虎太岁脑海中刚闪过这样的念头,正要以神霄世界里知闻钟的归属来打动古难山。倏然间一道剑指迫眉心,鹿西鸣指尖跃起的锋芒,逼得他在台上后移半寸!

「好邻居,我倒也无意与你为敌。「鹿西鸣轻声道:「只是为妖族大局计,你总得让玄南公宣完旨,看看元嘉大帝有何布局,好叫我有个据量」

虎太岁怒不可过。封神台在神霄世界里的布局,何曾说与你知?你鹿西鸣落子夺神婴时,又想过什么大局?现在来说大局!

但暴怒无济于事。神霄世界里还有一个鹿七郎,或能当做与鹿西鸣谈判的筹码。

正想着这些,在他身后猛地撞出一团阴影,鹿性空的大脚踏出黑暗,将他被鹿西鸣摇动了的身形,一脚踹下封神台!

「先下去吧你!」麂性空挤上天息封神台,一脚截停了已经蔓延到台面的妖纹,不无幸灾乐祸地道:「佛爷可不欺负你,这侵夺天息封神台的进程,也只暂止,不去打散。但神霄此局若是涉及元熹大帝遗命,你听也不听,是否不够礼貌?」

一时间三位天妖都出手。

轰轰轰!

虎太岁的镇封也被打破玄南公踏进摩云城、走到他的面前来!

"哈哈哈哈哈哈!」

对于这些个天妖如疯狗般群起的行为,虎太岁心中怒极,但反而放声大笑:「诸位同仁说的是,倒是我考虑不周!元熹大帝遗命,我怎么听不得一耳?」

瞧若玄南公道:「神霄世界,一任自由,无非各自落子,各逐所求!你且来说,封神台这些年偷偷摸摸送神力于神霄世界,究竟所为何事?是如何大计,竟要瞒着我等天尊,又叫我让开道途?」

这姿态浑将玄南公当成了一个传话小厮。好像从始至终都与鹿西鸣他们是一伙,玄南公才是将被围攻的那一个。

玄南公却无怒色,因为他知道虎太岁根本没得争!

「不是要你让,是叫你不要抢。」

他一手抓着那卷遗诏,如此定性了一句,才庄重地说道:「当年元熹大帝为人族一真道主所刺,是自混沌海归返的羽祯大祖及时出现,联手元熹大帝,将一真道主击退。后来羽祯大祖自举天妖法坛,完善他的神霄世界,此事诸位都知。

元熹大帝生前多次怀念羽祯大祖,也见于史书。

但不便明载,恐为人族破坏的一件事情是——

元熹大帝不愿羽祯大祖就此消亡,不愿妖族永失栋梁。

故布局神霄世界,构筑万神海,为其塑一尊神王身等待神霄世界完满、羽祯大祖的灵性归来,以举世神道之力,敕其为无上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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