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一处水寨里面,堂内歪歪扭扭的坐满了各色人等,喝酒吃肉划拳比拼的喧闹声不绝于耳。这些人就是占据此地的倭寇,说是倭寇,但是其实真正的倭人没有多少,甚至连头领都不是真正的倭人。
和堂内热闹非凡的场景不同,最深处一间房屋里面坐着的人,却是一个个愁眉苦脸,满怀心事。
一个坦胸壮汉,胸口上毛发繁盛,喝了一大口酒之后,将土碗往地上愤恨的一扔。
哗啦,破碎的声音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壮汉身上。
“大当家的,咱实在是受不了。与其这样被憋屈死,还不如痛痛快快的去大明抢劫一番,即便是死了心里也舒坦。”
屋子里的这种人都有,有倭人、有本地土人、有大明的人,这些人的来路稀奇古怪五花八门,甚至很多根本就说不清楚来路。刚才说话的壮汉就是一个大明人,而他口中的大当家也是一副大明文士的打扮。
谁也想不到,让大明头疼无比的安平倭寇头领,竟然是一个大明人。
大当家的看了一眼壮汉,没有任何表示,又看了看其他人。片刻过后,叹息一声,说道:“大家都说说吧,咱们该怎么办?是按照老八说的,冒险去大明做上一票,还是?”
还是如何,大当家没有说,不过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大当家的意思。还能够做什么,要是不去冒险,那就继续这样憋屈着呗。
大当家扫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到一个倭人头上。“老三说说吧,你是什么想法?”
倭人听了,猛然点了一下头,认真的说道:“阁下,我以为咱们可以去大明。”
“哦?为什么?”大当家神情疑惑。
“阁下。”倭人继续说道:“大明水师的实力变强了,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我以为即便是大明水师实力增强了,也不可能一下子就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若是如此,那大明早就来讨伐咱们了,不会等了这么久多
没有丝毫的动静。”
“既然大明水师这么久都没有敢来找咱们麻烦,那就说明他们的实力增加也是有限。或许那几方的人只是运气不好,撞上了大明水师的主力,才会全军覆没的吧?这么久咱们都没有去过大明了,现在正是他们最为松懈的时候,若是能够出其不意,必定会大获全胜。”
大当家身形高挑听完之后,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转头看向另外一人,问道:“老四,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一个浑身黝黑的土人,脸上好似想要堆叠起和煦的微笑一般,只是他不这样努力到还好些,这样一弄,反而更是让他那张黝黑的脸显得越发狰狞。“头领,在我看来,咱们还是谨慎点的好。毕竟哪些逃回来的人口中,可是说了大明水师把大炮给弄到了船上,百炮齐鸣打的他们毫无还手之力。若是......”
“八,嘎!”没有等老四说完,倭人便一脚将面前的矮几踢翻在地,不满的吼道:“那些人都是胆小鬼,他们被大明水师打败了,才会编出这么荒唐的借口。一门大炮几千斤重,一艘船怎么可能装上百门大炮?”
土人脸上没有丝毫的怒意,反而微笑着看着倭人。他和倭人本就是针尖对麦芒的彼此针对,双方使绊子下黑手的事情,都没有少做过。凡是倭人赞成的事情,土人都会反对。同样的凡是土人的提议,倭人都会出来捣乱。
这样的情景,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的不知道出现过多少。
因此,土人根本就不在意倭人的举动,反正等到机会合适,他再还回去便是。
“头领,”土人根本就没有理会倭人,转头向文士说道:“别人做不到,不一定大明做不到。回来的人说了,他们遇到的大明战船比以往的更加高大,或许就是这个原因,才能够让大明水师用上大炮。”
倭人还想要反驳,却被文士伸手阻止。
文士的手掌枯瘦,显得有些弱不禁风。但是就
是这样弱不禁风的手掌一出来,不管是无法无天的倭寇,还是一脸狰狞的土人,都顿时悄无声息的闭上嘴巴,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文士摇了摇扇子,说道:“大明......”
可是还没有等到文士说完,所有人便感觉到附近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便好似地动山摇了一般,屋顶上的尘土唰唰落下。
“来人,去看看怎么回事。”文士脸色一变,顿时喝道。
可是还没有等人出去查看,房门便被猛然推开。一个手下跑进来,身上衣衫褴褛,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大人,不好了,明军攻来了。”
韩度将战船全部摆成一道弯月形状,火力全开的朝着水寨猛轰。水寨的大门、寨墙、望斗在炮弹的打击下,一处处瞬间粉碎,平日里在倭寇眼中固若金汤的城寨,在炮火之下就好似纸糊的一般,根本就抵抗不住大炮的轰击。
水寨里面的倭寇根本无处躲藏,甚至是他们想要逃跑都被城寨的高墙给阻拦着,很快便死伤惨重。
而韩度却没有丝毫下令停止炮火的意思,炮弹不要钱似的接连不断轰击到水寨当中。等到水寨已经四处起火,浓烟滚滚之后,韩度才将望远镜放下。
“打完收工。”
随后,转头朝华中说道:“侯爷,轮到你出手了。”
华中哈哈大笑一声,立刻转身下船去,头也没回的说道:“你就瞧好吧。”
上万水师将士齐出,跟着华中冲杀。华中战阵经验丰富,将士无论是兵力还是火力都远胜倭寇,结局自然没有什么悬念。
将水寨的倭寇斩尽杀绝之后,清理了一下战场,将缴获的东西搬到船上。
韩度这个时候,也下了船,来到水寨里面,找到华中。
华中汗水浸透了浑身上下的衣衫,脸庞上面还沾着点点血迹。不过看样子那都是别人的血,要不然他不会这么气定神闲的站在韩度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