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姐姐派来的吧。”

极道口气冷漠，使得空气中的气氛似乎瞬间紧张了一些，伊玄似乎有些惊讶，不过极道看不到他的面部表情。

“你变聪明了。”

伊玄没有否认，反而是笑着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怎么看出来的？”

“这里是人族腹地，就算是清也不会让我去这种地方修炼，他身为妖帝手不可能伸到人族世界的边境线。”

“唯一能够解释的是有人暗中指示他这么做，而达成这个条件的，在我身边本来就没有几个人。”

“而且，他身为妖帝竟然对姐姐这样一个小家族的长女感兴趣，我也就随口一猜，没想到你承认了。”

在海心死后，极道似乎一下子成熟了很多，人经历一些事情，总要成长一些，他也不想怀疑姐姐，但不得不承认姐姐有这个嫌疑。

他试探性的开口，没想到伊玄竟然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极道有些惊讶，回答完伊玄的问题后，没有继续说话。

“嗯，脑子还可以，孺子可教。”

伊玄稍微点了点头，不过想要得到他的承认，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

“姐姐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极道抬头望向伊玄，他转了过去，他看到了极道的眼神，那种迫切恳求答案的眼神，曾几何时，自己是否也是如此呢？

“很伟大的人。她所能承担的，绝不是你能够想象的。”

极道听罢也是暗暗叹了一口气，如果又是因为自己的事，那姐姐真的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不知道这背后又会有什么样的组织，什么样的人。

“你们，知道我的身世吗？”

伊玄摇了摇头：“他从未和我说过，我也不清楚她到底知不知道，等到你以后变强了，亲自去问她吧。”

极道叹了一口气，他本来就没有指望能够从伊玄这里得到答案，如果真的这么容易，恐怕叶灵姐自己都会告诉他吧。

在沉寂了一会后，伊玄再次转过身来：“我是来负责教你一些东西的，时期有二十年，这里面的时间流逝速度为外界的二分之一，你想学什么，这是你的自由。什么拳术，刀术，剑术，我都可以教给你。”

“伊玄，有人能够达到能应对所有情况的地步吗？”

“什么意思？”

“就是强大到能够应对任何情况，就算是自己人背叛，或者是他人突袭，一切可能的突发情况都能够应付。有这么强的人吗？”

伊玄停顿了一刻，似乎没有想到会被问这种问题。

“有！”

极道的眼神中又有光芒闪现，他盯着伊玄：“怎么去修炼？”

“你需要达到这种程度吗？”

伊玄反问，如果只是单纯的强化实力，单修一个修炼到极致也就可以了，就算是要寻找自己的身世，也不需要修炼到这种程度啊。

“需要！”

看着极道愈发坚定的眼神，伊玄也是盯着他好一会而后才叹了一口气。

“如果你需要个体能力达到极致，就不能凭依任何其他的东西。”

“我该怎么做？”

“人最强大的一点就在于与他人的羁绊，而最薄弱的地方也在这里。羁绊可以催人奋进，但以关系为纽带的助力也会成为一种阻力。因为当你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就必须考虑到身边的朋友，亲人。因为有所限制，就无法令一个人的能力达到极致。”

“而且正因为有朋友，能够弥补当事人某一方面的不足。所以有朋友组成一个团队才可能是完美的，因为个人的能力总是有限的。”

“想要个体能力达到极致，就不能有任何的同伴，任何的助力，这种时候修炼的目的性不够明确，但没有任何的束缚，任何的顾忌。只有在绝对的孤独之下，才有可能在极端高压的环境下达到一种个体能力的极致。”

“但这已经不能称之为人，因为人的感情在这种情况情况下会被强制封闭，对于他人而言，就相当于一个只会修炼的机器一般。”

“也正因如此，没有人会愿意和这种人扯上任何的关系，这是一种正循环，越到后面这种孤寂的感觉会愈加恐怖，你受不了的。”

“没有任何同伴吗，这样，也好。”

极道脑海再次响起了清的话语，你的一次失误可能会导致所有朋友，亲人的毁灭。但如果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呢？

是的，所有的一切都由自己承担，不论遇到什么事，遇到什么样的困难，能依靠的都只有自己，被所有人排挤，这种人，可能就可以在极端高压的环境下修炼到真正无人可以克制的地步。

“看起来，你似乎不想和其他人扯上关系呢。”

“我不想再害死其他人。”

极道看不清楚面具之下伊玄的面部表情，不过他现在眉毛紧锁，似乎是担忧的很厉害。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这个小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之前说的似乎不是这样的啊。”

“你这个等于是在摧残自己，别人都想着怎么爬出地狱，而你却要往地狱的更深处爬去，到底是为什么？”

伊玄的话语传来，极道也明白，这样的修行必定是极为的恐怖的，可能根本就没有人会去尝试。

因为所有人修炼都是为了追寻更高的境界，为的是将来更好的生活，没有人会愿意为了修炼去摧残自己。

修炼必须要刻苦，但是这样的刻苦却是为了换来将来更好的生活，刻意的去摧残自己而换来极致的力量，伊玄也是第一次从十六岁的青年口中听到这种观念。

只能说，海心的死对于极道的打击实在太大。再加之他至善的天性，两者一撮合才产生了这样的理念。

对于极道而言，能少死几个自己的朋友，自己受到一点摧残算的了什么呢？

这是至善的观点，无可取代。

“有人曾经问我，我修炼的目的是什么，那时候我不知道，我说我想要守护自己身边的人，守护自己所爱的人。”

“这没有什么问题。很好的目的性，既然带有这种观念，为什么又不想要一个朋友呢？你这样又去守护谁呢？”

极道似乎早已想好了措辞，他接下去讲到。

“但是我发现，我个人的能力实在太过于渺小，我守护不了我身边的人，所以我迫切的想要变强，绝对的强。”

伊玄点了点头。

“但在她死的时候，我看见了其他人，他们同样悲痛，愤怒，无助。同样想把黄龙碎尸万段。他们和我一样。”

伊玄听到了黄龙，但之前他并没有听过这个名字，看起来，极道所经历的，恐怕和这个黄龙有关，但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待日后的调查了。

“对于所有人而言，美好的事物都容易转瞬即逝，海心对于我，对于他们。快乐的家庭对于普通人，卓越的修炼环境对于修士。”

“我自有我的评判方式，我有我的善恶标准。”

“我想为了我所认为的，这世上一切美好的事物而战！”

朴实无华的一句话，此刻却可以深深震撼伊玄的心灵。

因为至善，所以要变得至强，但这两者本就冲突，如果想要两者皆不失去，就只能采取一些极端恐怖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