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第七十三章:抢亲(1 / 1)

长陵 容九 2126 字 2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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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处,是一个绝色美人。

不施粉黛,依如朝霞映雪。

只是那双眼望来冰凉,不带一丝温度,沈曜看的心头一窒,竟觉得有些刺目。

再仔细多看了她一眼,又觉得那眸子深幽,仿佛方才那一刹的冷锐只是个错觉。

“你叫什么名字?”沈曜问。

长陵面无表情低下头,她光听他的声音都有些犯恶心,“荆长亭。”

旁边那个内官一跺脚,轻声提醒道:“你该说,回皇上的话……”

“无妨无妨,”沈曜摆了摆手,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勾着一股让人看了就不太舒服的笑,“今日在大殿上朕尚没有细看……你姓荆,难道你是……”

“皇上,”荆无畏上前两步,介绍道:“她是臣之前与皇上提过的,臣的小女。”

“喔,朕想起来了,苦寻多年的那一个……”沈曜说着往自己的席位上走去,坐下身,目光又在长陵方向流转了片刻,对荆无畏笑道:“大将军的女儿真是天人之姿啊,朕这后宫佳丽可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令千金之万一……”

他话还没说完,叶麒已然微微变了颜色,符宴归的眸亦是不动声色的一转。

将新科进士与后宫相提并论,未免有些太过突兀了,在场众人不免都想:皇上这话里话外的意思,该不会是看上了这荆家的女儿吧?

毕竟看惯了深宫后宅的庸脂艳粉,乍一见这种清冷绝俗的,难免不会动点心思。

果不其然,沈曜又道:“不知令千金,可有婚配?”

荆无畏正欲答话,却有人突然起身,跨出席位道:“皇上,荆小姐虽未婚配,却有婚约在身……”

符宴归抬袖为礼,眼睛直视沈曜,道:“她的未婚夫婿,是臣。”

现场彻底静了下来,众人下意识屏气凝神,只觉得符相这话头带着对皇上宣誓主权的意味——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直言,不怕触怒龙颜?

沈曜的眼中泛过一瞬的不悦,但也只是稍纵即逝的一瞬,他看到站出来的是符宴归,终究牵动嘴角,强自笑道:“朕原还想说为荆小姐指一门亲事,想不到与符相有了婚约,果然是郎才女貌,不知可定了婚期?”

荆无畏道:“这婚约本是多年前符老太爷还在世时定下的,臣本打算待武举之后,再同符相商谈婚期……”

“既然皇上关心,”符宴归侧过身深深看了一眼长陵,随即回转过身,对沈曜道:“今夜就在这会武宴上,臣恳请请皇上赐婚,为臣与荆小姐定下婚期,择日完婚。”

叶麒温润如玉的脸蓦地一沉。

长陵更是莫名——这会武宴不是宴请进士及第的么?怎么就被姓符的东拉西扯带到了定婚期的节奏了?

荆无畏神色复杂的看了符宴归一眼,虽然没有反驳也没有急着附和,只道:“老臣听凭皇上定夺。”

沈曜目光微微一转,落到长陵身上,他似乎有些费解,只觉得这女子除了美貌之外,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符相如此一反常态,非要借他的金口来敲定这门婚事的?

“既然二位卿家得此良缘,”沈曜道:“朕自然应当成人之美……”

叶麒腾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大、用力过猛,以至于跟前整个桌席都给他的腿蹭翻了,“哐当”一声——成功的把所有人的注意都吸引了过来。

沈曜眉头一蹙,“贺侯……你这是……”

叶麒跨过桌案,对沈曜鞠了一礼,道:“禀皇上,臣反对这门婚事。”

底下又是一片凝滞,朝臣们不敢吭声,新科进士们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沈曜也愣住了,他本来也不愿被符宴归这么牵着鼻子走,看到贺瑜站出来言辞反对,不免一抬手,问道:“这本是荆符两家的婚事,既然符相与荆小姐两情相悦,不知贺侯因何反对?”

“皇上有所不知,荆小姐早年流落民间,并不知自己是荆家的女儿,早前臣有幸与荆小姐相遇相知,本已私下互许终身……”叶麒的瞎话张口就来,偏生所有人都竖直了耳朵,只听他煞有介事道:“臣答应过荆小姐,待为她找寻到家人之后正式下聘,没想到她竟是大将军的女儿……原本臣是想等科考后再同荆将军坦言,岂知符相倒先提了。”

长陵:“……”

这话一出口,符宴归那张脸有些温文尔雅不起来了,他道:“婚姻大事,媒妁之言,贺侯空口白话,就想毁掉符某这桩婚事,是否有些欺人太甚了?”

符宴旸:“……”

周沁原本看的紧张,见符宴旸忽然一副快要掉下下巴的模样,“干、干嘛?”

符宴旸悄声道:“我这还是第一次听我哥说别人欺他太甚……”

叶麒摇了摇头,对上了符宴归的目光,好整以暇道:“符相此言差矣,我与荆小姐两情相悦,本是认识在你之前,怎么能说是我毁掉符相的婚事呢?既然这婚姻大事,需得媒妁之言,本侯今日请皇上来为我与荆小姐做媒,有何不妥?”

符宴归自然知道叶麒上面的每句话都是瞎编乱造。

但他又无法拆穿,只冷笑一声:“贺侯想要娶荆将军的女儿,可曾问过荆将军一句?”

荆无畏一直旁观贺侯与符相互相拆台,越往下看越觉得蹊跷,虽说贺瑜那番话太过突兀,他也不能尽信,但单凭他的反应来看,确是心属的样子。何况贺家的军力确实一直都是他的心腹大患,若然能借此机会与贺家结亲,也未尝不可。

这小侯爷今日表现的如此有恃无恐,他掂量了一下,打了个太极道:“侯爷所言,老夫亦是第一次听闻……皇上,本是会武之宴,没必要为了臣的家事搅了这一场好好的筳席,此事,不如延后再说。”

叶麒大概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点头道:“也是,今日是臣等鲁莽了,还请皇上恕罪。”

这事儿头本就是沈曜惹起来的,他自己无意间惹了符相与贺侯两人的心上人,当然不至于再去降罪,听荆无畏这么说了,忙点头道:“如此也好。”

本以为这事就此揭过,叶麒都打算重新回到坐席上,符宴归突然道:“今日既是会武之宴,就让臣与贺侯比试一番,为陛下助兴如何?”

叶麒眉头无端一跳,不等他开口,符宴归抢声一步,指着身后数丈处的一个舞台,道:“这婚约在前也好,贺侯所谓的相遇相知在后也罢,不论哪一种,若是我们坚持己见,终是令皇上为难,亦是令荆将军为难。既然如此……”

他转头看向叶麒,淡淡一笑:“贺侯可愿在着会武宴上,当着皇上、天下群雄之面,以武定个输赢?”

长陵默默的扶额——小侯爷这下可算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论武功,就他那副来回见阎王爷的病体残躯怎么打得过姓符的?

没想到,她听叶麒道:“好啊。”

长陵蓦地扭过头去。

事实上,姓符的娶不娶自己,姓沈的定不定这门亲,她都不太关心,反正到了武林大会都要与这群人撕破脸皮,眼下这一时半刻又有什么可顾虑的。

她看叶麒为了这点破事在那头动嘴皮子,本来已经有点窝火了,结果听到他要动手,差点没顺手把手中酒杯往他脑壳上砸过去。

按理说,当朝丞相和一品军侯当着众人的面说了如此不合时宜的话,当皇帝的该出言阻止才对。

但沈曜没有。

他神色莫测的看了他们片刻,转向荆无畏道:“他们毕竟都是冲着当你的女婿,荆将军意下如何?”

荆无畏看这无形包袱又被丢到自己怀中,心道:符相与贺侯向来面和心不和,今日此举,也算是把过节摆上了台面,既然如此,我隔山观虎斗,岂不是坐收渔翁之利?

念及于此,他道:“老臣没有异议。”

沈曜挑了挑眉,道:“二位卿家切磋两下,也算是应了今日会武宴的景,不过,点到即止就好,不必大动干戈,伤了同僚的和气。”

叶麒与符宴归齐声道:“臣遵旨。”

舞台上的舞姬被礼官匆匆带了下去,丝竹之音也停了下来。

符宴归足下一蹬,身形一闪,当先跃到了台上。

叶麒今天身上穿的颇多,他将外袍解下,随手丢于座旁,这时听到在座众人一声惊呼。

但见舞台上,有一人翩然而落,站在符宴归的对面。

那女子一身蓝色烟罗轻衫,缥缈如仙,却不是长陵是谁。

叶麒心头突地一跳,当下掠身而过,还未跃上,长陵的手骤一抬,示意他别上来。

符宴归怔怔看着她。

方才那一霎,只觉得她带上来的一股清风,占据了自己心神,等他反应过来时,长陵对着御座前那人道:“皇上,符相与侯爷比试我不放心,谁知他们俩会不会互相给对方放水?”

荆无畏当即怒道:“你在做什么,快下来!”

长陵充耳不闻,只看着沈曜方向,“如果今日非要定下我的婚事,那就让我来选婿,如何?”

沈曜疑惑道:“你选婿,如何选?”

“按武举的比试规矩,一炷香之内,谁先下台,就算谁输。”长陵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入耳,“我分别与他们打一次,除非他们都赢了我,我才相信他们有真本事,若是一个都赢不了我,那我今日就不嫁了。”

荆无畏指着她道:“胡闹!会武宴上岂容你大胆放肆!给我下来!”

“荆将军切莫心急,”沈曜安抚了一下荆无畏,扭头对长陵道:“你一个小小的进士,绝不是丞相和贺侯的对手。”

长陵故作若有所思道:“如果皇上担心,就让他们让我一只手,那不就公平了?”

“让你一只手?”沈曜眉头微微一蹙,“倒也不是不行……不过今夜,毕竟是会武之宴,不知众位卿家会否不愿看这出比试?”

他刚说完,进士中立即有人道:“回皇上的话,我们愿意看!”

说话的人是符宴旸,他说完之后用手肘捅了一下周沁,周沁忙弱弱跟道:“愿、愿意。”

这届进士们原本十个里有六个都对长陵颇有好感,本以为追求无望了,听到长陵说“赢不了不嫁”,自然乐意,何况连符相的弟弟都出声支持,说明这也是符相的意思,他们又岂有反对之理?

“愿意愿意。”

“会武宴切磋武艺,也不算跑题。”

“臣没有意见。”

至于其余的朝臣,反正看热闹不嫌事大,怎么可能会在这时候泼冷水。

“就这么来吧,”沈曜往椅背上一靠,对荆无畏一笑道:“大将军,今日会武宴,就当是替令千金比武招亲了。”

舞台之上,长陵爽快一比手,对符宴归道:“符大人,请。”

这个手势太过熟悉,仿佛倾倒了十一年的光阴,骤然出现在了咫尺之前。

姗姗来迟,却又惊心动魄。

长陵看他一副丢了魂似的模样,莫名一皱眉道:“符大人?”

袖中的双手隐藏了颤意,符宴归闭上双眼,及时掩去了一瞬间根本藏不住的欣悦之意。

她没有认出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上天……给了他一切重来的机会?

符宴归重新睁眼,声音有些沙哑,嘴角微微一勾:“好,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