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路弯弯第十三章1号办公室

“李书记，我知道你在怀疑什么。”邢定文小声的说道：你一定在想，这女人为什么要跑到咱们市委大楼来自杀？她又是怎么进来的？”

李毅点头道：“不错，这两个疑点很难解释，如果不解释，这个自杀的报道，就很难服众！还有一条，市委大院发生这种事情，媒体怎么会报道呢？”

邢定文道：“当时是大白天，这女子跳楼之前，只穿着一套内衣内裤，在楼顶上又是大喊，又是大叫，持续了将近两个小时之久，早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围观。很多过路人和附近居民都看到了她坠楼的那一幕，当时连省市两级的电视台和报刊的记者都来了不少人！”

李毅讶道：“有这种事？两个小时？那可以做很多事情了，市委方面就没有上去劝她？”

“当时她也没有说要跳楼，只是疯狂的喊叫，我们有人上去劝过，但都没有效果。”邢定文说道：“裴副书记一直在上面相劝呢！但那女人就是不听劝告。

李毅沉吟道：“她为什么会只穿内衣内裤呢？三个月之前，当时天气还暖和吧？可也不至于只穿内衣内裤跑到楼顶去吹风吧？她如果只穿内衣内裤，也不可能走进市委大楼的门吧？”

邢定文失笑道：“她进来之前，当然是穿了外套的，只不过……后来脱了。”

李彀道：“怎么脱的？她自己脱的？莫非她有暴露癖好？”

“怎么脱的，这个我也不知道啊，警方也没查出个什么来。”邢定文心想这个李书记还真是幽默呢！

“那她后面怎么就想跳楼了呢？”李毅问道。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没有上天台去参与劝说，这些细节，只有裴书记和警方才清楚吧！”邢定文低声说道。

“你的意思是，一直都只有裴书记在上面劝说她？”李毅的双眼猛然一亮。

“也不是，还有其它几个警方的同志。”邢定文道：“但负责说话妁，都是裴书记当时我在下面看得清楚。”

“女子跳楼后，当场死亡了没有？”李毅问。

“没有，送到医院去了，后来在医院里死的。”邢定文说道：“听说还醒来过某天夜里，就割腕自杀了，那血流了一地，整个病房都染红了，听医院里的护士说，好恐怖的！她们虽然见惯了死人，但从来没见过怨气那么重的女尸。”

李毅轻轻一叹说道：“这么说，她真是自杀？”

邢定文道：“警方也是这么认定的。”

李毅忽然一拍桌子，逼视邢定文，冷笑道：“定文同志，你撒谎了！”

邢定文眉毛一跳，说道：“李书记，我所说的，句句属实啊不信你可以去问别人。”

李毅缓缓道：“你知道的远不止这么多吧？这个女人能够进来市委大院，又能爬到天台上去，还能跟人谈判一个多小时我就不信，这中间没有什么猫腻？这死者是什么身份？”

邢定文道：“是市一中的一名女学生，她当天来我们市委大楼时，我看到了她，她当时穿着一中的校服。”

李毅舀起香烟，点了一根，将烟盒抛给他，说道：“吸一支吧！我们慢慢聊聊，我对这件事情十分好奇——－你放心，我也仅仅是好奇罢了我的嘴很严的，绝对不会传给第三者知道。但我一定要知道·市委大院发生了这么重大的事故，我身为副书记，如果毫不知情，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你们也不应该瞒着我。”

邢定文也点燃一支香烟猛吸了两口，说道：“我只知道，她是来找裴书记的。她进了裴书记的办公室，在里面待了很久，然后，她就跑到天台上去了。”

李毅道：“这么说，是裴书记把她害死的？”

“不可能！”邢定文道：“裴书记一直在劝她，求她不要轻生呢。裴书记也不是那种轻薄之人。”

李毅皱眉道：“那你真不知道，她为什么跳楼？”

邢定文道：“李书记，其它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了你。”

李毅定定的看着他，足足有一分钟之久，然后缓缓说道：“好了，你出去了，我也就是随口问问罢了。”

邢定文却有些慌张，说道：“李书记，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了。要不然，我帮你再去打听打听？”

李毅忽然哈哈大笑，说道：“我又不是公安局的，也不是法院的，管这种死亡案件做什么？刚才只不过是一时兴起，觉得太多谜团，现在听了你的话后，也就释然了，没什么，这事情公安同志都下了结论，是馥杀案件，那就应该是自杀案件吧！管她是因为谁而死，还是因为什么而自杀，都和我没有关系，是她傻嘛！死一次不成，居然还想到割脉死第二次！”

邢定文这才舒了口气，告辞出来，发现手心居然捏了一把冷汗，心想李毅年纪轻轻，但这份逼人的本事却是一流啊！李毅跟这死者无亲无故，也不会去真正关心她的死因，莫非，他只不过想借用这件事情，来测试我对他的忠诚度？

李毅的目光再次投在这份报道上面，看到报道的记者，是江南晚报的韦宏华。他缓缓合起报纸，丢过一边。

中午临近下班时，季昌泽打来电话，问李毅工作忙完没有，李毅说忙完了，季昌泽就说那就一起过去吧，李毅说好。

两人的办公室都在五楼，只不过，一个在西座，一个在东座。

市委书记和几个副书记的办公室都在五楼，国人喜欢吉利的数字，领导的办公楼层，一般都会选择三五七九楼。七上八下、九五至尊嘛！

办公大楼是东西走向，坐北朝南，大门和大厅以及电梯口，都设在正中间，正好将大楼分为东座和西座。

东座和西座各有四套办公室，从东往西，编号的话，可以编为1到8号办公室。

市委书记戴尧臣的办公室在东座的最里面，也就是1号办公室。东座的最旁边，另外设有单独的楼梯和电梯，戴尧臣可以单独从那里上下出进，而不用跟别人挤电梯，也不用老是碰到其它人。

东座除戴尧臣外，只有市委秘书长季昌泽在那边办公，用的还是靠近中间楼梯间的那间办公室，也就是4号办公室，跟戴尧臣之间相隔两个办公室的距离。中间的3号和4号两个办公室是空置的，没有人用。

这个布局既方便秘书长向市委书记汇报工作，又不至于打扰到市委书记的工作。市委秘书长是市委的总管，负责市委书记的日常行程安排和市委办公厅的日常工作，工作繁杂，办公室里进出的人络绎不绝而且杂乱，为了防止不相干的人误闯误撞去打扰到市委书记，办公厅的同志就在东座4号办公室和3号办公室之间加了一道铁栅门，上面写着闲人爀入几个大字。这样一来，更显得1号办公室的清静和神秘。

市委秘书长以前并不在五楼办公，而是在三楼，跟几个副秘书长一起。可能是三楼跟五楼之间有些远，秘书长又要经常来回的跑，市委书记体谅他的难处，就将他移到了上面来，这一来，秘书长省事了，其它工作人员可就要跑断腿了。

其它四个副书记，都在西座办公，裴公良在5号办公室，陈君同在6号办公室，路建中在7号办公室，李毅在8号办公室。

李毅的8号办公室旁边，有楼梯直通一楼，但没有电梯，这就显出1号跟号的区别来了。

李毅如果走楼梯上下班，可以一个人安静的从西侧楼梯上下，而不必跟人撞见。如果要坐电梯的话，来来去去，就必须经过其它三个副书记的门口。

李毅收拾起东西，锁好门，目不斜视，依次穿过三个副书记的房门，来到东座4号办公室门口，止好看到季昌泽从里面走出来。

季昌泽笑着打了声招呼，两人正要走，铁栅门那边出现一声咣当的关门声，李毅看到戴尧臣从1号办公室里走出来，背着双手，见到李毅和季昌泽站在门口，便微微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往东座电梯间走去，他的秘书飞快的锁好门，也跟李毅和季昌泽微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戴尧臣，做了个手势，然后拎着公文包跟了上去。

李毅发现，中间的栅栏门，是上了锁的，这么说来，如果自己要见戴尧臣，岂不是要下到一楼，然后再从东座坐电梯上去进见？

季昌泽见李毅看着铁栅门发愣，便笑道：“李书记，这门我有钥匙的，回头给你送一把去，我们几个要见戴书记，还是很方便的。”

李毅知道，所谓的我们几个，就是指五楼的这几个副书记和秘书长。其它的人，要见戴尧臣，就必须从东座一楼上去，或是经过季昌泽这个大秘书长的批准，开门放进去。

李毅心想，戴尧臣这么做，固然保护了自己，换个角度来看，他何尝不是把自己关了进去？这跟动物园的大老虎有什么区别？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