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
薛总旗呲牙裂嘴,刚想说什么,被闫怀文后面的话堵了回去。
“边军拉走的战马,应分予我等一成。”
薛总旗腾得站起来。
连带闫老二也呆愣当场。
原来不是给,竟是往回要吗?!
闫老二再看向薛总旗的目光都带了几分同情。
拉不回牛羊不说,还得往外倒找……
“这是咋算的?粮食咱就不说了,你们拉回的牛羊可不少。”薛总旗呼吸都急促了,眼睛瞪得铜铃大。
“咱们说好的,马和战功你们不占。”他飞快的说道。
闫怀文示意他稍安勿躁。
慢悠悠的说道:“刚刚也说过,粮食不计其内,官衙无所获,岂不是白忙一场,边军当分一成战马予我等,同样的,小安村暂存之牛羊也有一成当属官衙。”
闫老二也瞪大了眼,没想到小安村也得倒找回去。
不过想想也合理。
他的眼睛很快又缩回去,连连点头道:“中,明天咱们就给牛羊拉来。”
“或者……”闫怀文转头说道:“小安村可以马相抵,官衙会按市价相折。”
闫老二欣喜应下:“好好,用马抵。”
村里养着那些马,跟供祖宗一样,没牛之前,还想着等开春了能用马拉车,现在村里有了牛,马就不香了。
那帮马祖宗也实在难伺候,吃的都是精饲料,天好的时候还得带它们出去遛,村里哪有几个会骑马的,都是青壮拽着缰绳在旁边跟着跑,还得防备它们发脾气尥蹶子……
一成的牛羊,换下来也没几匹,能送出去一些闫老二乐不得,这冬天的草料本来就不好找,欸,要不要回村和大家伙商量商量,给马拉走卖一些?
闫老二眼珠转了转,视线落在薛总旗身上。
薛总旗往闫怀文身边凑了凑。
“闫户书,这马咱都分下去了,咋好再收回来嘛,再说你们要马也没用,咱以前和闫二兄弟都说好的,不信你问问闫二兄弟,还有田大老爷,当时咱仨人一起商量的。”
“虎踞三班衙役,所配马数不足,多为老马,大老爷知晓边军难处,从未开过口,按规矩,边军退役之战马,应优先予左近官衙,薛总旗持军有方,养马有道,近几年都没有战马退役,此次从北戎缴获之马匹,我等只要应得之数。”闫怀文步步紧逼,态度十分强硬。
薛总旗脸上讪讪,是,边军已经好些年没有淘汰军马了,这好马有好马的价,劣马也有劣马的价,老的残的,咳咳,都有一份身价不是。
闫老二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哥不给薛总旗留余地,好嘛,竟占咱便宜了。
从他来官衙那天开始,马厩就没满过,他老师去府城,那马车别提多寒酸,原来根子在这呢!
“咱虎踞边军的马也不多!好多都配不上,对上北戎别提多吃亏了,闫户书,你看这样,这次就算了,咱下次再一起办事,但有所获,咱边军少占成不成?”
薛总旗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恨不得全身长满嘴来说服这位闫户书。
闫怀文软硬不吃。
并不是那么容易说服的。
最终,薛总旗不得不吐血一回,答应将边军替换下来的战马转到官衙来。
闫怀文才松了口。
闫老二得了他哥的示意,话赶话的定下了数量。
事情一谈好,闫怀文便端茶送客。
薛总旗走得特别快,像后面有猛兽要叨他似的。
“薛大哥,薛大哥,走那么快干啥!”闫老二在后面追他。
薛总旗停住脚,转身,神色复杂的盯着他。
闫户书不好招惹,这个闫二,也是狐假虎威的一把好手。
以前没看出来啊,这厮这么会敲边鼓,那一句一句的,话赶话差点没让他脱层皮!
“作甚?”刚刚说的太多了,薛总旗现在不想说话。
“薛大哥,这冬天草料也不好找,咱村原本预备的怕是不够,你上回不是说能帮着咱牵线卖马么,还作数不?”
薛总旗脸上变幻不定。
好你个闫二,显摆,你是不是显摆?
我这因为马跟你哥掰扯的都要撸袖子了,你村还富余是吧?
“想好了要卖?”
“还没,咱也不懂行市,想先和你打听打听价。”闫老二不好意思道。
薛总旗只觉得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费了老鼻子劲才给压下去。
“等我看了马再说。”他咬牙切齿道。
闫老二敲了敲自己的脑壳。
“对对,看我这个脑子,差点忘了,以后咱就离着近了,可太好了薛大哥,你是现在就走?我还得等会,带着我家娘子和孩子来的,出来一趟不容易,带她们在城里逛逛,晚上上我家吃饭咋样?”
薛总旗听说他要晚些回去,心思转了转,脸上多了几分笑模样。
“不麻烦闫二兄弟了,外面兄弟们还大包小包等着,先走一步,等我那边撂开手,咱哥俩再好好聚聚。”
“得嘞!”
……
李雪梅和闫玉母女两个都不是会做饭的。
娘俩商量以后,决定做面条。
这个还简单些。
揉面对闫玉来说不要太容易,李雪梅理论知识很丰富,在旁边指点着,闫玉只用了很小的力气就将面团揉得乖乖巧巧。
用擀面杖擀出一张不太均匀的大面饼,撒上面粉,叠好,用刀一道道的划。
薄厚宽窄不太均匀,不过问题不大,也不影响吃。
打好的鸡蛋液倒进去,用筷子搅合开,只放盐和一点酱油。
鸡蛋面就出锅了。
闫玉笑得眼睛都没了。
“娘,快尝尝咋样?!”她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李雪梅挑了一筷子两根手指宽的面条一口一口吹着,送到口中,细嚼慢咽。
闫玉眼巴巴的看着。
“面挺劲道,就是盐有点放多了。”李雪梅很中肯的品评。
“你自己尝尝。”
闫玉挑了一根,这根特别长,筷子拉出老远来。
她一口咬住,快速往嘴里嗦。
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吃到了世上难得的美味。
“好吃好吃。”满口的面条,一边哈着热气一边自己夸自己:“我这手艺真不赖……哈哈,肯定是遗传了我爹,娘你以后想吃面条,我给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