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羽儿闭了闭干涩的眼，还好，除了身上可怕的伤痕，她还算是完好的，她不敢想象，被那样的鞭挞之后，还会遭遇怎样残忍的折磨，更不敢去想，那一声凄厉的惨嚎后，他会怎样去对付那个男人。

躺得有些麻木了，她翻了下身，触动了伤处，疼得她不敢再动。

特护说昨晚他陪了她一夜，而她现在能记得的，除了那些钻心刺骨的疼痛，还有身体那些羞耻的反应，即使她已经受伤，他还是不会放过她，还要让她把自己的羞耻赤裸裸地呈现在他眼前。

以前的她，只在小说里和电视中看到过这样残酷的人和事，从来没想到，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被强吻，被强迫，交换游戏，绑架，虐打……她不敢去想，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接受，接受所有发生在她身上的残酷现实，毕竟，她早就知道，从她答应做他的玩物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失去了支配自己人生的权力。

——

蓝色劳斯莱斯平稳地行驶在去往机场的路上，老吴在前面安静地开着车，后座上，邢天简单地向盛飞鹄汇报鱼羽儿今天的行踪。

已经一周了，这一周都没有见到那个女人，只是每天从邢天口中听着关于她的情况。

她的生活似乎简单得出奇，每天大多数时间都是宅在家里，偶尔出门去超市买点东西，偶尔走出小区，在街上散散步，但顶多半个小时，就会原路返回，没有家人，也没看到有朋友陪伴，她过得似乎十分孤单。

“老吴。”盛飞鹄忽然开口，“去一趟碧落园。”

邢天有些惊讶地转头看向他。

黑夜的车窗外，路灯昏黄的光不断地一晃而过，男人完美的侧颜如精雕细刻，线条峻峭冷硬。

“给她打个电话，让她收拾一下，今晚出差。”

邢天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忙拿出了手机。

——

想到明天就是周一，必须要去上班了，鱼羽儿早早地就洗了澡窝在床上，本想看会儿书就睡觉，袁莎莎却在微信上跟她聊了起来。

闲聊了一会儿，袁莎莎忽然没头没脑地发来一句话：“说说看，世界名画里，你喜欢蒙娜丽莎，还是戴珍珠耳环的少女？”

鱼羽儿愣了一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一直喜欢风景画，不太喜欢人像。

“在我看来都差不多，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她回道。

“就知道在你这里问不出个所以然，没事，就随便问问。”

袁莎莎此时也躺在床上，不过她才回到家，还没去洗澡就直接倒在床上，迫不及待地给鱼羽儿发了微信。

之前连成爵对她说的那些话，让她的小心脏此刻都还在扑通扑通地蹦跶，怎么也平静不下来，急欲找人诉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结束了一场盛大的婚礼，袁莎莎处理完所有善后事项才离开，将一些东西送回公司里，感觉已经累得不想动了，慢吞吞地走去停车场取车，就看见那个男人站在自己的车门旁，一双眼睛向她望来，似乎是在那里专门等着她。

她无力地翻了翻眼睛，走过去，有些不耐烦地看着他：“这是我的车，麻烦请让开。”

“莎莎，我们好好谈一谈吧。”连成爵凝着她皱着眉的小脸，目光平静又包容。

“姐今天累着了，没精神跟你闲聊。”袁莎莎看也不看他一眼，开了车锁。

“你要一直这样躲着我吗？难道是没有勇气面对？”连成爵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白了他一眼，袁莎莎翘着小嘴：“谁躲着你了……再说，我跟你有什么好谈的？快让开，我要开车。”

连成爵看着眼前别别扭扭的小女人，知道这心结如不解开，她始终会退缩在他的圈子之外，不肯迈进一步。

“既然你是学设计的，你喜欢油画吗？”他忽然没头没脑地问道，“你觉得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如何？”

袁莎莎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愣了半天：“……蒙娜丽莎？当然好了，那可是达芬奇最著名的油画作品，全世界人民都知道的。”

“你觉得这幅油画美吗？”他继续问。

袁莎莎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的问题。

“当然！蒙娜丽莎的微笑，那种千古奇韵，说不出来的神秘，是所有肖像画都无法媲美的。”

“那你想拥有她吗？”

袁莎莎又愣住了，皱了皱眉：“拥有？你说那幅油画……怎么可能？我只是很欣赏，很喜欢，从来没想过会是属于自己的。”她想了想，“其实，这样的文化瑰宝，全世界只此一件，本来就不该属于任何人。”

连成爵点点头，唇边也挂上一缕神秘的微笑：“你说得很对！同理，你的那位朋友……在我看来，也就像是蒙娜丽莎，非常美丽，世间可能真的就仅此一人，我跟大多数看到过她的人一样，欣赏，赞美甚至惊叹，但是却从没想过去拥有。”

袁莎莎怔住了，小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心里莫名地有些紧张起来。

连成爵向她走近一步，低头看着她，抿了抿唇，目光中似有深意。

“其实，相比于神秘高贵的蒙娜丽莎，我更喜欢那幅戴珍珠耳环的少女，在我眼里，她似乎更真实一些，更接近生活，清秀质朴，别有一番独特韵味。”

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袁莎莎的心怦怦乱跳起来。男人逼得太近，她想后退，却靠在了车门上，察觉到自己的慌乱，她吸了口气故作镇定。

“你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样，戴珍珠耳环的少女，怎么能跟蒙娜丽莎相比，云泥之别，好吗？”

“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吗？”男人又凑近了一步，几乎要贴在她身上。

“你都在说什么跟什么啊？这跟我自不自信有半毛钱关系？”袁莎莎故意装糊涂。

连成爵有些无奈地一笑，随即认真地凝视着眼前的小女人：“不管你有没有自信，在我眼里，没有云泥之别，你是天空中的另一朵云彩，不一样的美丽，直爽率真，特别的可爱。”

袁莎莎的小脸蓦地红透，心中涌起一股分辨不清的情绪，很是复杂，明明很欢喜，却又很慌张，眼睛闪躲着，不敢再跟他对视。

连成爵看着她娇艳欲滴的小脸，心动不已，伸手将她困在自己与车门间，不知觉地便俯头下去。

袁莎莎感觉到他的目的，一颗心紧张得快要跳出来，几乎不敢呼吸了，眼看男人清俊的脸庞已放大在眼前，“嘟”的一声，响亮的警报声在身后蓦然响起，吓得她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便一把推开了面前的男人，向旁边躲开老远。

“嘟——嘟——”

当意识到警报声来自自己的车子时，袁莎莎才明白一定是刚才太紧张，不小心按到了手心里车钥匙上的寻车键，赶紧再按了下车钥匙上的红色小喇叭按钮，响彻地下停车场的警报声终于停止了。

连成爵不由无奈地笑着摇头，对这个女人，他真是有种无处着力、哭笑不得的感觉。

袁莎莎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你……我……我要回家了。”

低着头走过去，打开车门快速坐了进去，赶紧发动车子开走，男人的身影在车窗外一晃而过，她好像听到他在外面喊了一句。

“开慢点儿！”

却不敢回头看，开着车一溜烟儿地逃跑了。

躺在自家床上，小心脏还在扑通扑通乱跳，脸颊也烫烫的，唇角忍不住地就要向上挽起，抿都抿不住。

他说，他更喜欢“戴珍珠耳环的少女”，他说，她是天空中的另一朵云彩，非常美丽，还特别可爱。

袁莎莎再也忍不住唇边的笑意，唇线弯出大大的弧度，心中一直存着的小疙瘩小九九，好像已经消失了。

——

鱼羽儿看着微信中袁莎莎莫名其妙的话语，刚想要打字过去问问是啥情况，来电铃声就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着邢天的名字。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这个时候邢天打电话来，让她的心莫名忐忑起来。

“喂，邢助理，你……”她终于接通电话，心里七上八下。

“鱼小姐，总裁要去D国谈一个跨国合作项目，他让你一同前往，你尽快收拾一下，总裁的车稍后就会到碧落园来接你。”

鱼羽儿愣住：“……你是说，现在吗？”

“是的，与D国王储的见面会就订在明天下午，所以现在必须启程了。”

鱼羽儿想拒绝，却知道了说了也没用，只好应了，挂断电话。

坐在床上，她茫然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去换衣服，拖出小行李箱，也不知道要去多久，只能随便收拾了几套看来还比较正式的衣服，装进行李箱里。

匆匆忙忙间，一时竟有些想不起出门该准备哪些随身用品，望着行李箱发了半天的呆，才慢慢想起，忙收拾了来，一样样分类整理好。

刚刚合上箱子，手机就响了，车子已经到了楼下，就等着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