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寒跑在了最前面，秦般若落在后头。

秦般若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只是短短一段路，就让他四肢发软，喘不过气来。

他真是太没用了！

自责之下，秦般若已经红了眼眶，他实在跑不动了，双手撑在膝盖上，抬头往前方看去。

“大魔王！菠萝查到你给妈咪预约了手术，你要杀了小金鱼是不是？！”

沈意寒冲到秦妄言面前，抡起小拳头，就往男人的大腿上打去。

中午，他们和沈音音一起吃饭，沈音音刚吃完饭就困的不行，说要回房间睡一会。

后来，两崽崽听到大人们出门的动静，他们像往常一样，出来和大人们告别，却看到秦妄言抱着昏睡的沈音音，出门去了。

秦般若觉得太奇怪，回到自己房间里，他黑进医院系统，查到了秦妄言给沈音音，预约了妊娠终止手术。

沈意寒根本不知道，妊娠终止是什么意思。

秦般若咬着牙，声音颤抖的告诉他，“爹地要杀掉小金鱼！”

两小孩向秦朝闹着，要去公园玩，保镖带他们出门的时候，他们就趁机躲开保镖，自己打车来医院了。

沈意寒双眼通红，小拳头重重锤在秦妄言身上。

男人的肌肉紧实，犹如坚硬的花岗岩，秦般若打了他好几下，自己的手指骨节先痛了起来。

秦妄言蹲下身，用自己的双手，将沈意寒小小的拳头包裹住。

他的容颜俊朗英挺，身上的气场冰冷强势。

秦妄言身上穿着简约的衬衣，衣领敞开了些许。

他的视线，专注的落在沈意寒身上。

“寒崽，小金鱼再待在你妈咪的身体里，你妈咪也会死的！

你可以恨我，但我必须替你妈咪做决定！只有小金鱼死了，你妈咪才能平安的活下来。”

男人的语气坚定决绝。

这两小孩既然知道他要做什么了，那秦妄言就让他们两，也去面对父母们在面对的残忍现实！

秦般若喘着细气，一步步的，向秦妄言走去。

沈意寒扭动着自己的双手，他的双手被秦妄言扣住，他抬脚往男人腿上踢去，发泄般的动作，用尽了他的全力！

“小金鱼要是死掉了，妈咪会很难过的！”

沈意寒的声音里，染上了粘稠的呜咽声。

“我知道。”秦妄言看向秦般若，对自己的两个孩子说话的声音，也一如既往的冷冽凉薄。

“小金鱼有心脏缺陷，它真的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和你们见面了。

它只能早早的离开你们妈咪的身体。

寒崽，般若，如果让你们选择，在同时失去你们妈咪和小金鱼，或者失去小金鱼，但你们的妈咪可以活下来这两件事上，做出选择，你们会选择哪一个？”

泪水如从天崩落的雨水，从沈意寒的脸颊上簌簌而落。

“我要妈咪，我也要小金鱼，我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

秦妄言的声音沉了下去，认真的说道，“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两全其美的，得到一个人，也相应的要付出代价！

现在摆在你们面前的，就只有这两个选择，失去小金鱼，或者两个都失去。”

沈意寒无助的摇着自己的小脑袋，他不懂，不懂该怎么办。

看着沈意寒哭成了泪人儿，秦妄言伸出手去，想为他拭去泪水。

然而，沈意寒却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秦妄言的触碰。

男人沉默淡薄的声音，再次在沈意寒耳边响起。

“小金鱼现在，只能先和你们告别了，等以后……或许你们还会再见到小金鱼的。”

“真的吗？”沈意寒含着泪，愣愣的望着秦妄言。

大人善意的谎言，骗的过沈意寒，却骗不过秦般若。

秦般若提高声音喊道，“可就算以后，妈咪再怀上宝宝了，那个宝宝也不是现在的小金鱼了！”

沈意寒对秦般若的话似懂非懂，但他大致是明白，秦般若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如今他们失去了小金鱼，就是永远的失去了，就算以后，他们的妈咪再有宝宝，那个宝宝，也不是小金鱼了。

“哇！！”沈意寒张大嘴巴，大声哭嚎起来，整个走廊上，都回荡着他的嚎啕声。

“般若。”

秦妄言眉头微蹙，喊着自己的儿子。

“小金鱼现在，真的不能再待在你妈咪的身体里了，让小金鱼离开你妈咪的身体，这是必须的事。

我知道这对音音，还有你们会造成很大的伤害。但是，人首先要活下来了，今后才能通过其他事，再慢慢弥补，释怀。”

秦般若望着自己的父亲，却止不住的向秦妄言摇头。

“以后的弥补，真的可以治好现在，对妈咪造成的这些伤害吗？”

秦妄言愣了一下，他尝到了从自己的喉咙里，涌出来的腥甜味道。

这个问题，他无法给自己儿子答案。

秦般若把下嘴唇咬到发白，好看的眉心紧拧着。

“爹地，我知道你是为了，能让妈咪活下来。但是……我为小金鱼，为妈咪，还有为你……感到难过。”

男人呵笑出声来，带着自嘲的意味，问秦般若。

“为什么要为我，而感到难过？”

秦般若漆黑的瞳眸，犹如最闪耀的黑曜石在熠熠生辉。

他一字一句的，对秦妄言说，“不管是我们，还是妈咪，都没办法，对你今天做的事，释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