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妈妈，您的话王妃都能听进去，还请您和王妃说说，以后这些事情交给奴婢就好，真没必要纡尊降贵自己去做。”曲建荣家的带了几分无奈的看着蕙兰，她到栖云院侍候已经三四天了，真心觉得在这里侍候十分的轻松——差事轻松，和这院子里的人相处也很轻松。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仿佛都没什么野心，为了出头相互倾轧的事情自然也就少了。她虽是刚来的，也没有受人排挤，几个大丫鬟甚至还对她多有照顾，适应起来自然也就更轻松了。唯一让她苦恼的是玉凌云这个王妃和她所知道的贵女都不一样，很多事情都喜欢自己动手，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别的也就算了，可她习惯性的顺手清洗换下来的贴身衣物这一点就颇让曲建荣家的觉得苦恼了。

“这是王妃多年养成的习惯了，由着她吧！”蕙兰摇摇头，她最清楚玉凌云为什么会有这个习惯，这是已故的玉老夫人让她养成的习惯，她在家中身边有完全按信得过的丫鬟侍候，但到了军中呢？她不能带丫鬟到军中，更不可能在行伍的侍候随身带着丫鬟，这些事情自然只能亲力亲为。

“可是……”曲建荣家的脸上带了无奈，道：“若是不知道王妃何时换洗，奴婢难免会有疏忽遗漏的地方。”

“直接问王妃是那几天就好！王妃的身体底子极好，只要稍加留意就是，不用太过小心。敏娘”蕙兰笑了，叫曲建荣家的名字，道：“我知道你是想侍候得更精心更周到，不过。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你这般小心谨慎侍候旁人自然是对的，但对王妃这样，王妃会觉得拘束的。”

曲建荣家的叹了一口气，蕙兰都这么说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我在郡王府也呆了好些天了，也该回将军府了。我走了之后。王妃这里就得你多用心侍候了。”蕙兰看着曲建荣家的，道：“你是个聪明人，王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应该也看清楚了。好好侍候王妃。”

一转眼，蕙兰在毅郡王府便呆了半个月，而这半个月里，李煜炜休养的头六七天。每隔一天晚上便会要水，让人进去侍候。这夫妻两个正常了。蕙兰心里也踏实了，便想着早点回去陪玉夫人了，比起玉凌云，她更需要自己的陪伴和侍候。

“兰妈妈放心好了。奴婢一定好好侍候王妃，断不敢偷懒。”曲建荣家的恭敬的道。就如蕙兰说得，曲建荣家的确实是个聪明。能看清楚局势的人，到栖云院侍候这半个月。她不仅看清楚了，这郡王府内宅到底是谁说的算，也明白了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至于外面的纷扰和流言，那是半点都信不得的。要是信了，那就真的得蠢死了。

“那就好！”蕙兰笑着点点头，又交待道：“晚上尽量不要让红鲤她们几个丫头去侍候，她们毕竟都还是小姑娘，脸皮薄，心里害羞难免就时候的不够周到，只能让你多辛苦些了，等过些日子，郑嬷嬷再找两个合适的来给你打下手，你也能松快些。”

蕙兰是个闲不住的，这段时间晚上都会过来给曲建荣家的搭把手，也正因为这样，郑嬷嬷便没有立刻在找人过来和曲建荣家的一起侍候，毕竟要找一个各方面都很合适的也不是那么简单，尤其是府里处处缺人，内务府那边暂时又还没有挑够合适的人送来。

“兰妈妈放心，这点事情对奴婢来说很轻松，就算没有人帮忙，也不成问题。”曲建荣家的笑着，而后稍微迟疑了一下，道：“兰妈妈，奴婢倒是想想推荐一个人过来一起侍候王妃。”

“哦？什么人？”蕙兰微微一愣，轻轻挑眉看着曲建荣家的。

“是奴婢娘家的姑母。”曲建荣家的看着蕙兰，轻声道：“奴婢的姑母今年三十七，她十三岁那年进宫侍候贵人，二十五岁那年得了恩典被放出宫，原本家里为她谋划了一门亲事，可还没嫁过去却出了些变故，亲事黄了，姑母也没有再议过亲，就这么就在家里做了老姑娘。”

“出了什么变故？”蕙兰看着曲建荣家的，直接问道。

“与奴婢的姑母定了亲事的那家被抄斩了。那家的太太早年在宫里奶过皇子，那位爷犯了事，与他有关的人家都被抄斩，那家自然也不例外。好在奴婢的姑母没有嫁过去，两家以前的来往也不多，奴婢一家总算是没别牵连。”曲建荣家的轻声道：“其实要说也不是完全没有被连累，奴婢家一家子这些年难得能谋到好差事，奴婢的姑母一直没嫁人，也都算是受了连累。”

“敏娘与你姑母感情很好吧！”蕙兰了然的看着曲建荣家的。

“是！”曲建荣家的点点头，道：“说了不怕兰妈妈笑话，奴婢在家中排行第三，上头有姐姐哥哥，先头有一弟一妹，奴婢夹在中间，是个最不起眼，也最不得父母喜欢的，是奴婢的姑母照顾教导奴婢长大，在奴婢心里，姑母比娘还要亲些。”

“你姑母这些年过得也不大好吧！”蕙兰又道。

“是！”曲建荣家的点头，道：“奴婢的爹娘和叔叔婶婶心里都抱怨姑母，只是奴婢的祖父祖母尚健在，姑母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再怎么抱怨也只能嘴上说说。这几年，两位老人家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奴婢担心若有一天两老不在了，姑母的处境就糟了。”

“你倒是个有心的。”慧兰想了想，道：“这个我不不能答应你，我终究只是暂时过来照顾王妃的，不能越俎代庖。这样吧，我会和郑嬷嬷打声招呼，让郑嬷嬷看看，若是合适自然皆大欢喜，若不合适，你也别抱怨。”

“兰妈妈能为奴婢说话，奴婢就感激不尽了，哪能抱怨？”曲建荣家的大喜过望，她也没指望蕙兰以后答应，蕙兰能帮她说句话，她就满足了。

“敏娘的姑母？”郑嬷嬷微微一怔，而后对蕙兰道：“不瞒你说，敏娘的姑母叫张水清，与我也很熟，她比我小三岁，小的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她进宫之后，也没有完全断了联系。她啊，做人做事都没得挑，只是……”

“怎样？”蕙兰微微挑眉。

“她在宫里侍候的是先帝的敬妃娘娘……”郑嬷嬷刻意的顿了顿。

“敬妃？就是履亲王的母妃，最是跋扈的敬妃娘娘？”蕙兰微微一惊，而后了然的道：“敏娘说她姑母原本要嫁的是某位爷的奶娘之子，那位爷指的可是履亲王？”

“是！”郑嬷嬷点点头，道：“水清手巧，进宫没两年就被敬妃娘娘身边的梳头宫女看中了，挑去做了徒弟。我还记得，我成亲的时候她还托人给我捎了一对珍珠耳环添箱，那是敬妃娘娘给她的赏赐，她特意给我长脸的。她能提前被放出宫也是敬妃娘娘发了话……履亲王的奶娘人称郑大福家的，最是个骄横的，在宫里见了水清几次之后，就上了心，求敬妃娘娘把她配给她家三儿子做填房。她那三儿子不是个好东西，没少仗着履亲王的势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水清自然不愿意，可却敬妃娘娘都同意了，她还能怎样？她出宫没多久，先帝就驾崩，自然也就没有嫁人，等到可以婚假了，履亲王也犯事，与他有关的很多人都被抄斩，郑大福家的那家子也不例外，水清倒算是逃过一劫。”

“就因为她曾在敬妃身边侍候，又险些嫁了那种人就觉得不合适？”蕙兰看着郑嬷嬷，听得出来，郑嬷嬷与这个张水清交情还算不错。

“主要是担心旁人说闲话。”郑嬷嬷叹气，卢三娘和曲建荣家的是一起长大的，卢三娘拉曲建荣家的一把，让她进府当差，更找机会让她到王妃身边当差是念情分，而郑嬷嬷默许她这般做却是因为曲建荣家的是张水清带大的，希望她有个好差事也能照顾张水清一些。

“如果这个张水清真是个合适的，别人说闲话也无所谓了，反正现在闲话已经够多的了，更多一些也不算什么。”蕙兰倒是无所谓。

“兰妈妈都这么说了，我也就没什么好顾忌的了！”郑嬷嬷笑了，道：“这样吧，我就这几天特意抽时间过去找水清好好的谈谈，如果确定真的合适的话，就让她进府侍候。”

“行！”蕙兰点点头，又笑道：“我已经让红鲤帮我收拾东西了，我明天就回将军府去，我家夫人身边没几个贴心的，二少爷和奶又另有居心，我这心里还是不放心，该回去侍候她了。”

“再呆些日子吧！”郑嬷嬷万般不舍的道：“王妃正催着赶紧把练武场收拾出来，我还希望你留在这里，约束一下王妃，免得练武场一收拾好了，她就整天顾着练武骑马，连王爷都懒得理会了。”

一出正月，郑嬷嬷就找了人将栖云院与外院打通，并找了人收拾练武场，再过三五天就能收拾好了。

“这个用不着我，王妃每日练武的时间都是固定的，她可不会因为我说了什么就改变。”蕙兰笑着摇头，而后又道：“王妃早点在练武场出现也好，至少她身子虚弱的流言能够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