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痛快?
长坪村。
杨若晴也想跟着爹和四叔他们一起去李家村现场看看,看看能不能从现场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来。
但想到家里两个孩子,还有正在忙公务的骆风棠,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晴儿,你就别去了,爹给你分派个任务。”
趁着来屋门口换鞋子的当口,杨华忠将杨若晴叫到了一旁。
“啥任务啊爹,你尽管吩咐就是了。”
“你去后院陪陪你娘,她身子好像有点不大痛快,我这边暂顾不上她。”
“啊?我娘生病了啊?”
“也……也不是生病吧,”杨华忠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堂屋里,杨华明已经在催了,“三哥你换好鞋没?”
“快了快了!”杨华忠立马直起身朝屋里应了一嗓子。
接着他又对杨若晴说:“你娘许是受了点惊吓,我这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你自个去看看就明白了。”
杨若晴听到这话也懒得跟他这继续追问了,转身一阵风似的直奔后院。
相比较前院堂屋里的喧闹,后院厢房里则显得分外的安静。
杨若晴径直来到孙氏的厢房里,便看到孙氏和衣坐在床上,何莲儿手里端了一碗红枣稀饭正在劝她吃几口。
孙氏摇头,似乎不想吃,何莲儿正要劝,孙氏抬眼看到杨若晴,原本黯淡的目光亮了亮,对何莲儿说:“你姐来了。”
何莲儿转过脸来,看到杨若晴,如同遇到救星。
“姐来的正好,帮我劝劝娘,她身子不痛快,啥都不吃。”
何莲儿顺势起身,给杨若晴腾出条道儿来。
杨若晴先是朝何莲儿那点点头,而后来到床边,目光扫了几眼孙氏。
“看气色确实不大对,娘你到底哪里不痛快?”
孙氏说:“也没哪里不痛快,整个人就是提不上力气,软软的就想坐着,躺着。”
没力气?
杨若晴将手掌心覆上了孙氏的额头。
“好像有点低烧。”她说。
然后又去摸自己的额头,接着又摸了何莲儿的额头,反复做了下比对。
“娘,你在发烧呢!你是不是夜里着凉了还是咋地?”杨若晴又问。
孙氏苦笑,“嗯,昨夜出去了趟,许是着凉了。”
“昨夜?昨夜啥时候?去哪?去了多久?”杨若晴问。
孙氏目光闪躲,含含糊糊的随便掐了几句话试图敷衍过去。
这点小伎俩怎么可能瞒住杨若晴?
她看了眼何莲儿,“莲儿你晓得不?”
何莲儿无奈一笑,“我先前也问了,这是第二遍听答案。”
杨若晴懂了,顿时拉下脸来对孙氏说:“娘你别说谎了,你就不适合说谎,你先在自己心里打好草稿整理好思路再来跟我们说,我先帮你降烧!”
撂下这话,她对何莲儿说:“莲儿,先不忙着劝她吃东西了,你去帮我打盆热水来。”
“好!”
姑嫂两个分头行动,很快热水,帕子,烧酒,银针全部就位。
“小安呢?”
杨若晴边给银针消毒边问何莲儿,来了这边好一阵都没看到那小子,娘生病了他都不晓得嘛?
何莲儿脸微微红了下,说:“天还没亮就拿着采购清单去了清水镇……”
杨若晴秒懂,那就不怪那小子了。
他应该是起得太早,还不晓得孙氏生病了。
而且采购清单是为了过几天的成亲宴席做准备的,他亲自去采办,自己为自己的婚事出力,也好省点杨华忠他们的功夫。
杨若晴接着给孙氏降烧,何莲儿得了她的吩咐又去给孙氏熬药去了。
上回杨华忠风寒,发烧发热,浑身打摆子,后来病好了药还没吃完,这会子刚好派上用场。
屋里就剩下杨若晴和孙氏母女,杨若晴对孙氏说:“莲儿都被我打发走了,这下你要是再不说,我可真好要跟你急!”
孙氏无奈一笑,“不是我要刻意避着莲儿,是实在怕吓到她,也怕吓到你。”
“哈,合着我不是被吓大的呀?”杨若晴自嘲,“娘放心好了,我胆子大着呢,你尽管说。”
孙氏道:“我这病八成是被吓出来的。”
“昨夜,我和你大舅妈他们连夜去了一趟道观……”
孙氏一口气将昨夜去道观,走在大桥上看到黄皮子打灯的事儿跟杨若晴这一五一十的说了。
“昨夜回来后,我好久都睡不着觉,整夜都在做噩梦。”
“梦里面尽是那黄皮子,缠着我,搔首弄姿的问它像不像人,像不像人,我不晓得该咋样回答,吓得东躲西藏,今个早上醒来后背全是冷汗,贴身的衣裳都湿了,起来搞点水擦洗换衣裳,怕是那会子惊了风,后面就有气无力的。”
杨若晴站在床边,守着孙氏。
孙氏此刻已经躺平了,额头上搭着一块冰冷的帕子来降温,两鬓的地方分别插了几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刺激穴位。
两手平摊在被褥上,袖子卷到了胳膊肘,手臂上也纵向插了好几根银针。
“娘,别怕,你现在这样子活像一只刺猬,要是那黄皮子再来看到你这样,受惊吓的将会是它。”
孙氏听到杨若晴这话,愣了下,随即掩不住的笑了。
“你这傻闺女,都啥时候了还开娘的玩笑话。”
孙氏一笑,就牵动了身上的银针,摇摇晃晃,还别说,估计真像一只刺猬。
不过,被闺女这么一调侃,笑一笑,困扰了小半天的那种惊恐不安的感觉顿时消退了许多。
“笑归笑,这事儿确实很稀奇。”孙氏接着又说。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黄皮子像人那样,还打着火把,你大舅妈汗它,还真的往咱这边过来,咱可是有四个人啊,它一点儿都不怕!”
“我就一直在琢磨,它往咱这边过来,是想做啥?”
杨若晴也收起笑,双手负在身后认真琢磨了番,说:“其实吧,我觉得咱这眠牛山几百里长,山中有山,出现各种稀奇东西,发生各种稀罕事儿,都不稀奇。”
“是么?晴儿,你的意思是……你也见过黄皮子打灯?”
“娘,黄皮子打灯我是没见过,但我见过更离奇的东西。”
“啥东西啊?咋从没听过说过呢?”孙氏突然又紧张起来。
杨若晴莞尔,“别的不说,咱就说追云。”
“追云?你是说当年你遇到的那头大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