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弄清楚村中那团火光突然出现的原因，村里的情况更不清不楚，李老四感觉浑身带刺一般不舒服。

最前边汤里尖兵三人组散开两人进开阔地，在沟里打头匍匐前进的小组长眼见距离村子越来越近，村子轮廓也越来越清晰。忽然停止爬行，探出头向后低声扯了一嗓子：“停...”

跟在小组长后方左右后边的一战士低声问：“有发现？”

“不对劲，你们注意听，前方有片地儿没蛐蛐叫，位置大距离我们大约二十米左右，如果真有敌人，那么应该在前边二十五米位置...”

“组长，你经验真丰富...”趴在右后方的战士竖起耳朵细听了一会儿：“前边确实太静了...现在刚入秋，咱们一路上过来都有虫叫声，前边地里声音小得太多，地里很可能有人...俺看这大片地儿好象没动静，那...前边的人数应该不少...”

小组长转回头低喝：“别他娘的尽说废话...”

“难道前边藏得有小鬼子？”说废话的战士当即横向翻滚进沟，快爬几步到小组长身后探身，举驳壳枪压机头。

“一切得侦察清楚才知道。”沟里向前警戒的小组长摇头，顺手将战士握驳壳枪的手臂压低。

“不是说王顺被鬼子围了么？”

“我问你，交通员来给我们报信的时候，天都快黑了，咱们过来用了这么长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说，小鬼子可能已经走了？”

“我们搞侦察，不能靠猜...”小组长翻了翻白眼，自己好心教导，这货就是不上路，营长听那柳教官，要搞什么老带新，真他娘的麻烦。

“照俺猜...呸...照我分析，前边应该是王顺的人...”战士嘀咕。

“你个笨蛋，如果是王顺手下的人，为啥在村外安排这么多人？”

战士愣了半晌：“你越说我这脑子越糊涂...”

“前边肯定是鬼子！”小组长语气笃定：“安排这么多人藏在村外，明显是故意让村里的王顺部当诱饵！”

“组长你的意思是...小鬼子也玩打埋伏？”

小组长点头：“没错，这叫围点打援！”

“王顺部跟我们一直不大对付，要不然...俺们三分区早将这一片发展成了根据地。”说话的这战士，从主力团补充到九营时间不长。

叭...说话的新战士挨了一个大脖溜。

“组长，你打我干啥？”

“你记好了，你现在是咱独立团九营的人。”

“你...俺们独立团真有九个营？”

“哎...差不多吧，别说话，我过去看看，你们俩警戒！”

“别...”战士一把拉住小组长：“你不是说前边有小鬼子埋伏么？”

小组长抬手拍开拉他的战士：“黑灯瞎火又咱们在沟里，就算有鬼子，也打不着俺。”

“你别忘了，小鬼子有照明弹...”

“噫，没看出来啊，你懂的不少...”

“切，你真当俺们在平原上打游击，啥都不懂？”战士语气忽然低沉：“我们以前吃过不少亏...”

“小六，立即回去向四道爷报告情况！还有，建议再安排一个小组从南边绕道靠近村子...”小组长犹豫了几秒改了主意：“那也行，我再前行爬十米，扔手榴弹！”

战士大惊：“扔手榴弹？咱们是侦察，那不打草惊蛇了么？”

“你懂个屁，这叫敲山震虎...”

“组长英明，不管前边的是小鬼子有什么阴谋诡计，在咱们九营面前都是渣渣...”战士信心爆棚。

身体放低正将背包中的手榴弹掏出来往后腰上插的小组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人有自信没错，在面对小鬼子时，再仔细都不为过。

但是绝对不能骄傲...

小组长觉得，这回战斗结束后，得向指导员建议加强加强思想教育...

抛开杂念在沟里向村子方向匍匐。

四周依然虫鸣声一片。

越往前，虫鸣声越小。

既然判定前方有鬼子，那么就按袭击的方式作试探。

柳教官说过，侦察并仅仅是观察，黑灯瞎火绝对看到敌人兵力及布置情况，更别想知道火力情况。

要侦察到这些敌人情况，最好的办法是让敌人出手。

迅速扯下挂在后腰的手榴弹，拧开后盖，小指头挂是拉环...

后边沟里忽然传来脚步声，跟着一个声音隐隐传来：“排长有令，原地待命...”

听到声音时，小组长已将手榴弹拉了火，这玩意儿总不能再塞回去是不是？

赶紧起身，抡圆胳膊，凭感觉将手榴弹往前方几乎没有虫鸣声中央处扔了过去。

至于前方的鬼子接下来什么反应，先不管，自己反正得立即往后撤！

...

胡义看到大狗的时候，这货正隐在小路边的黑暗中。

在他身后还有两个人影靠墙并列，那是二班长李老四跟三班长。

跟在胡义身后的柳元清压低声音问：“外围警戒哨放了多远，有没传回消息？”

大狗愣了一下，沉默着不回答。

“回我话！”

大狗一遍遍攥紧手里的马四环步枪背带又放开，再攥紧，猛地一咬牙：“我只记得往村里侦察，外围没安排？”

柳元清压低声音：“立即安排人两人一组，以村子为圆心，作外围警戒...”

两人都是排长，眼下...侦察连指导员躺在担架上装死狗。

又过了十几秒，胡义仍然没有弄明白现场情况，多年战场经验，心里始终觉得不安。

当即下令：“命令，所有人立即向北运动，保持联络！”

他并没有选择直接后撤，而是向北运动，因为北边是王顺部防区。

虽然存在防区之争，但至少不用像跟鬼子撞见就得拼个你死我活。

话音才落。

村北忽然出现一团明并明亮的闪光。

轰...

手榴弹爆炸声骤然在开阔是中炸响。

如尖兵组长所料，前方星光下崩出一片鸟语。

村外北边开阔地中猛地响起歪把子爆豆般射击声！

随即，一发照明弹升空，将整个村北照得亮如白昼。

李老四趴在横向浅沟里露出半个脑袋，端着望远镜借鬼子照明弹这光仔细观察。

视野中，机枪口一大团持续闪光间歇，两鬼子上半身冒出地面，正抱着歪把子猖狂扫射。

没有看到尖兵组两人的身影，心里长舒了一口气，半放望远镜转头对回来报信的尖兵下令：“小六子，给道爷干掉鬼子机枪...”

“是！”瘦小的小六子当即摆步枪。

李老四转回头刚将望远镜凑到眼框，赶紧又转头：“哎哎哎，你隔道爷远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