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素看着他一脸贱兮兮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叹气道：“不用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怎么行。”陈卫东得寸进尺，将脸凑得更近了，“看到我家沈队这么难受，我可是很心痛的，万一再有个想不开什么的，咱7队的人以后可怎么办？”

“你……你好好说话。”沈素素的耳根被他呼出的热气弄得直痒痒，不禁一把推开了他，脸颊微微泛红。

“好好好。”陈卫东耸耸肩，将椅子搬到桌子对面反跨坐下，胳膊肘支在椅子背上，笑道：“队长，你也别太难过，这种事情你要是老憋在心里，只会越变越糟的。”

“谁说的。”沈素素头都不抬，闷闷道：“时间是冲淡一切伤痛的良药，你不用担心我，担心你自己吧。”

“别呀，话是这么说，但这个时间尺度你能说得清么？要是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呢？你就啥事儿不做，光发脾气，砸东西，被关禁闭啦？”

“我……”沈素素一时无言以对。

“来吧，跟我说说。”陈卫东嘿嘿一笑，循循善诱，“反正刚才霜姐也跟我说了其中一部分了，多知道一点不多，少知道一点不少，你就把我当作那什么知心姐姐之类的，跟我倾诉一下，保证完事之后你的心情也会舒畅很多。”

“你？知心姐姐？”沈素素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看，笑了吧。”陈卫东不以为意，反而一脸轻松道：“笑了就好。笑代表心情愉悦，有益于身心健康。科学研究表明，生活中爱笑的人平均比不爱笑脾气大的人要多活11.25年。”

“行行行。就你歪理多。”沈素素白了他一眼，又趴在桌子上，用一种很轻很淡的语气缓缓道：“林长老的事，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喔。”陈卫东点了点头，“霜姐已经跟我说过剑宗那名太上长老的事，如果你说的是他，那我已经知道其中大概了。”

“是吗，那我和林长老是什么关系，霜姐有告诉过你吗？”

“这……貌似没有说过。”

“我就知道。”沈素素闻言不禁摇了摇头。叹道：“我和林长老呢，其实……其实是很亲的，在我很小的时候，林长老就相中了我，虽然我的师父另有其人，但林长老一直对我亲眼有加，时不时就出关来看我，可以说，我在三元剑宗的日子里。有一半的回忆都跟他有关。”

“哦，这样啊。”陈卫东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道：“冒犯地问一下，你和林长老之间有血缘关系么？”

“有一点。林长老是我妈这边的长辈，辈分很高，人又威严。平时大家都很怕他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我很亲切和蔼，所以……你能理解吧？”

“理解理解。”陈卫东急忙点头。

沈素素想了一下。又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小时候很调皮的，经常惹是生非，宗门里的长辈们对我都很头疼，所以一旦我闯了什么祸，他们对我也都很严厉，说打就打，说骂就骂，半点不含糊的。”

“so，那时候的我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被师父他们抓住了要打骂，就大声哭喊，一般来说要不了多久，林长老就会怒气冲冲地跑出来，捡起一根树枝什么的，把我师父他们撵得到处跑。”

“哈哈，这么厉害？”陈卫东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

“是啊，你以为呢？”沈素素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林长老地级巅峰的实力，就算是一根树枝在他手上，也无异于宝刀利刃，随便一指，就相当于几门大炮齐射的威力，你说我师父他们怕不怕？”

“怕，哈哈，太怕了。”陈卫东此时已经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很有意思吧。”沈素素一边笑，一边继续回忆：“这么跟你说，我师父他们都很怕林长老的，因为他老人家辈分太高，实力又强，是我们三元剑宗的主心骨，平素又是冷着一张脸，十天半月都不言语的，因而只要他老人家开了口，说上一句话，谁都得乖乖奉命，要干嘛就干嘛。”

“喔，太厉害了太厉害了，不过我有一个疑问啊，还请队长给我解惑。”

“说吧，什么问题？”

“林长老那么威严一个人，为什么偏偏对你青眼有加，护犊子护得那么过分？”

“靠！什么叫护犊子？又怎么过分了？你好好说话！”

“是是是……可能我文化程度太低了，形容得不准确，那不如领导你告诉我吧，林长老对你的态度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是宠爱？溺爱？还是别的什么什么？”

“我……”沈素素登时红了脸，扬起小拳头作势欲打。

“救命啊，队长打人了！”陈卫东立刻嚎叫起来，因为他知道，此时慕飞霜一定在看着呢，毕竟这里是3号档案室啊，有什么动静能瞒过她的耳目？

沈素素一看，气得直咬牙，只能无奈地放下拳头，忿忿道：“安静！你个魂淡到底是来帮我的，还是来害我的？瞎嚷嚷什么呀？万一弄得霜姐加我禁闭时间，我一定跟你没完！”

“好好好，不闹了不闹了。”陈卫东立刻停下来，笑道：“总之呢，我听你们两方的介绍也听得差不多了，对林长老这个人也有一些大概的印象了，容我直言，队长你大概是把林长老当成至亲的亲人来看待的吧？”

“那当然。”沈素素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我没有爷爷，爸爸也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出国做事去了，三年五载都不见得能回来一趟，我小时候在山门里长大，唯一对我亲善和蔼，从不打骂的就是林长老了，你说我跟他能不亲么？”

“所以，在你内心的最深处，其实是把他老人家当成亲爷爷看的，是吗？”

“对啊，就是这样。”

“问题就出在这里！”陈卫东一拍桌子，正色道：“就因为你跟他太亲密了，所以当他出事之后，你肯定是最着急的那个人，霜姐正是考虑到这一点，才不让你去，我猜当时你们一定有过争执吧？然后你情急之下没准儿就说了一些不该说的，导致霜姐关你禁闭，是不是？”

“嗯……你都猜到了，还问我.干什么？”沈素素脸一红，又趴在了桌子上，整个人感觉很丧气。

“咳，别这样，这真不值得。”陈卫东起身走过去，拍拍她的背，劝道：“你跟林长老固然关系好，但霜姐对你也不差吧？何苦因为一个人去伤害另一个人呢？要知道他们可都是你身边最亲密的人啊。”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可是……”

“可是什么？你以为霜姐不难受？她看到你这个样子，怕你不冷静，有可能会在行动中伤害到自己，所以才不让你去，一片苦心结果换来你这种态度，你觉得她心里就能舒服了？”

“我……”

“你再好好想想，关禁闭有谁被关在这种地方的？还档案室呢，想得美！不进下水道跟老鼠大眼瞪小眼就不错了。”

沈素素听他噼里啪啦一大堆，不禁无言以对。

其实这些道理她都知道，就是情急之下脑子有些不清楚，所以才会表现得那么狂躁。

刚才听陈卫东讲了那么一堆，还别说，感觉好多了。

起码，她现在心里没那么大火气了，开始思考一些别的东西……

陈卫东察颜观色，知道沈大小姐态度已变，不禁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出气筒还是挺有用的吧？”

“有用有用。”沈素素笑着给了他一拳，又道：“既然你这么给力，那能不能再顺便帮我一个忙？”

“啊？什么忙？”陈卫东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妙的气息，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先说好，得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而且不能是违反纪律的事儿，不然我可不答应。”

“行行行，哎呀，瞧你这畏畏缩缩的样儿，还是不是男人了？”

“擦！这跟是不是男人有什么关系？你赶紧说正事儿！不说我可走了。”

“哎别别别，再陪我一会儿，再陪我一会儿。”沈素素急忙拉住他的胳膊，甜甜笑道：“大东啊，你说我平时对你怎么样？”

“呃……”陈卫东看她那表情，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奶奶的，这货真的是本人么？怎么看起来不太像呢……

“呃什么呃啊，好不好一句话！是男人就干脆点儿！”

“ok，ok，领导你对我不错，很多次都暗中挺我，我很感激你为我做的一切。”

“啊哈，是吧，所以呢，你觉得你应不应该回报我一点儿什么？”

“这……您到底要我什么呀？”陈卫东不禁额头冒汗，以一副即将上刑场的悲壮语气道：“说吧，是要胳膊还是要腿？实在不行，我这一百八十斤就全交给您，算是以身相许了。”

“去你的！”沈素素脸一红，当即给了他一拳，“我要你许个鬼啊！拜托！我在跟你说正事儿，你能不能严肃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