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怀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马车上离开的,也不知是如何进的宅子,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后院的露天温泉池子里了。
明珠皎皎,浮于池缘,朦胧且细碎的波光映着她红扑扑的脸颊,甚是娇美动人。
“惊澜……”
她低低地唤了一声,嗓子已然嘶哑,玉体犹在轻轻抖搐,似乎还未从极致的欢愉中缓过来,楚惊澜爱怜地圈紧了她,薄唇滑过她光洁的额头,漏出几个低音:“醒了?”
“嗯。”
枉费她在他面前当了那么久的女流氓,今天却猛栽一跟头,当真是晚节不保。
“还疼不疼?”
她娇柔地摇头,又微微瞠起凤眸指控道:“骗子。”
“我哪里骗你了?”
楚惊澜轻勾着唇,笑容虽淡却是真真切切的,晃散了水雾,卷着浮光落进了她眼底,生是迷了她的魂,瞬间就忘了自己方才在说什么。
以后若是有了孩子可一定要像他才好。
想归想,就目前的形势而言孩子是件奢侈的事,他们心里十分清楚,所以刚才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孕。
见她不说话,楚惊澜便抚上了她的侧腰,一边揉捏着一边轻声问道:“腰好些了么?”
说来她也是奇怪,与别的姑娘家疼的都不是一处,下面都那般红肿了也没听她说什么,反倒一直嚷嚷着腰要折了断了,他听得揪心,要把医官叫来看她又不肯,别别扭扭的到现在都没告诉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好些了,你再给我揉揉……”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唇缝里挤出来的,细如蚊蚋,楚惊澜本该因她难得的羞涩而愉悦,此刻却深悔不该与她闹得没了分寸,沉默片刻,将她揉进怀里叹道:“是我没把持住,等回了王都让陆珩给你仔细瞧瞧。”
夜怀央轻轻点头,偎进他怀里不动了。
楚惊澜语声低沉:“是我不好。”
女子皆有爱美之心,如今莫名多了条伤疤,虽说是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但心里总归要别扭一阵子的,纵使她不介意,他却无法不心疼。
夜怀央倒是有种舍了肉就套着狼的成就感,还歪着头笑问道:“你嫌我身子难看么?”
“怎么会。”楚惊澜抱紧她,手掌在她背上打着圈,那滑嫩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为夫都快死在你身上了。”
夜怀央脸一红,不自觉地撇开眼,一片温润光芒笼罩过来,她趁机岔开了话题:“这池子里围上几圈夜明珠倒是甚妙,深浅浮荡,随水而动,也不会太耀眼,再适合鸳鸯共浴不过……要不我们回家也弄一个?”
“喜欢就弄,王府上下你说了算。”楚惊澜淡淡出声,话里话外尽是呵宠之意。
“嗯。”夜怀央低声应了,双眸被满池波光映得水亮无比,倏尔一笑,似有细碎星子裂开,“荣郡王倒真是个会享受的人,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风流浪子。”
横在她腰间的铁臂突然一紧,她疑惑地抬起头,楚惊澜幽深的瞳眸中似乎蒙了层阴云,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道:“欣赏他?”
他可没忘记在酒楼里她还夸楚峥河风趣幽默。
听着这般不善的语气夜怀央登时转过弯来了,漾开一缕媚笑去咬他的耳垂,声音轻哑撩人:“怎么会,我的嗜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就喜欢英俊无双骁勇善战的王叔……”
话未说完她便觉楚惊澜掌下发力,将她紧紧按至胸前。
“再点火,你就会明白骁勇善战的真意。”
说罢,他重重地压下了薄唇,似要将她拆吃入腹,她犹自窃笑着却娇柔地缠了上去,任他撷取口中蜜津,平息燥火。
转眼,他们在流月城已住了半月有余,朝夕相处,日渐情浓,名副其实的沉溺在温柔乡中,可谁也没有忘记,他们始终是要回到那个波诡云谲的王都的。
离开这天,楚峥河来送行,趁旁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跟夜怀央咬耳朵,请她一定照顾好楚惊澜,夜怀央笑着应了,顺便还揶揄了他几句,他但笑不语,离愁别绪就在这般轻松的氛围下淡去了。
车马笃行,踏上归程。
抵达王都的这一天,天气出乎意料的好,大雪初融,银川遍野,大街小巷都已挂上了红灯笼,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新年。
澜王府前,依旧有人婉婉相迎。
“表哥表嫂,一路辛苦了,赶紧进屋休息休息吧!”
孟忱穿着一身翡翠烟罗绮云裙在这寒风袭人的大门前亭亭而立,眉如翠羽,口含朱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那满含笑意的目光在经过夜怀央脸上时亦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对她出现在这一点儿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