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那么好欺负
没那么好欺负
不过,迟警官却是个身经百战,有过很多临场经验的出色警察,甚至,她有过为了追一个飞毛腿小贼,在闹市街上,足足追出去了一公里多,闹出的动静可比现在厉害得多。几秒钟后,就冷静了下来。对此,却是不慌不忙的冷声说:“都别围观了,没见过警察抓坏人啊?散了散了,小心这坏人走脱伤了大家。”
果不其然,随之她的话一出。不少看热闹围观者,纷纷目露害怕的倒退了几步,有些要散开的迹象。
“老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我是个坏人。”王庸见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哭丧着脸苦苦求饶了起来:“我不应该家里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哎哟,疼死了我。我不敢了,不敢再和女同事说话了。哎哟,老婆,我错了。我保证以后走在大街上,长得再好看的女人,我都不看一眼。我,我向**保证,以后只看你一个。”
周围轰得一下又热闹了起来,三五成群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了起来,大家都是围观心理,对于如同史诗巨著一般跌宕起伏,合乎情理,却又出乎意料的情节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
试想,一个漂亮女警察抓贼的事件。和一个漂亮女警察,和老公一起逛街,看见老公多瞟了几眼美女,就河东狮吼,使用暴力教训的事件。两者之间,哪一个更加符合普通人的趣味观点?
周围的议论像饺子开锅般的沸腾了起来,说什么的都有。甚至有人开始眉飞色舞,如同身临其境般看到了整个过程一样,和新参加围观的人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个子虚乌有的女警察驯夫过程。
迟警官虽然彪悍,但在这种事情上,被人如此的千夫所指,还是第一次。耳朵里不断听到那些围观者的乱七八糟议论,让她有些失了方寸,有些话,听得她又是脸红,又是愤怒不已。
“闭嘴!”迟警官听着那些露骨的评论,漂亮脸蛋发烫不已。凑到了他耳边低声叱喝说:“你再敢胡说八道,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老婆,我真的只爱你一个啊,我和财务部的晓红真的是清白的。”王庸一脸凄惨而被冤枉的叫着说:“我也从来没去过洗头房,那些女人,哪有老婆你这么漂亮,温柔,妩媚,贤良淑德……老婆……”
这辈子,没有被人叫过这两个字。这让她羞愤之余,心中滋味怪怪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让她有种锋芒在背的感觉。现在可是信息时代,这要被哪个好事者拍了,直接上了视频到网上,她就要糗大了。
一时间,倒是拿这无赖,仿佛丝毫没有办法。难不成,还真的把他摁倒在地,劈头盖脸的打一顿?她可以保证。明天肯定就会上微搏头条,网络上无数人会搜索女警察当街暴力驯夫的视频。
但是,这么轻易放过他,却又咽不下去这口气。恰在此时,电话响起,迟警官眼神刀子般的凌迟着王庸,单手接了电话,连连嗯了几声后说,我马上过来。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的对着王庸狠狠说:“哼,你够狠,够厉害,下次别让我再碰到你。”
说罢,狠狠地把王庸一推。拿起衣服,冷着脸排开众人,就骑上了她的警用摩托车。而王庸,却是直追了上去,作势想抱腿求饶般叫道:“老婆,不要抛弃我啊。我一定改……我请你吃,枣泥糕~”
“我勒个去!这货还真心没完没了了。”迟警官回头远远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暗道,猥琐无耻的流氓,老娘记住你了。趁着人准备拿手机拍的时候,她飞快的发动了摩托车,狼狈不堪的风驰电掣而去。
等她离开之后,那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缓过神来。准备找另外一个当事人王庸好奇的八卦一下事情的经过时。却发现刚才还在叫着老婆不要走的男人,已经很诡异的消失不见了。
紧了紧风衣,王庸已经不知不觉,重新出现在了小区门口,心情大好,暗想,那个女警察,还真是呃,淳朴的可爱。连这点点脸皮都没有,还当什么警察啊?
不过,这么欢乐的事情。让他把之前被这条街勾起的不愉快回忆,一下子冲散了许多,心情也为之畅快淋漓了起来。
有人说,快乐虽然是美好的,但往往能持续的时间却不长。在他生命之中,这条定律尤其适用。
“毛毛,乖,不要哭了。我带你去买好吃的,然后回家睡觉好不好?”一个温柔恬静的声音,飘忽之间,落到了王庸的耳朵里。
他猛地雷击般扭头望去,宽阔的马路边上,蹲着一个穿着白色羊绒衫,灰色过膝西装裙的女人。正屈膝半蹲着,柔和而耐心的哄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儿。
即使是隔了很多年,即使是只看到了她的侧脸。王庸还是在第一瞬间,就认出了她。就像是一道电流,流经了他的四肢百骸,让他酸酸麻麻,呆立着,动弹不得。
心脏和呼吸,也近乎是在这一刻停顿了,让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插在裤兜里的手,不可控制的,有些颤抖。
在过去的五年里,一次次独处的时候,他想过很多,想过很多次与她的重逢的场景。即使是刚才在这条路上走着的时候,那种惶恐不安的期待感,未尝就没有在心底畅徊。
张了张嘴,想叫她的名字。但是,声音到了嘴边,却是怎么都吐不出来。他曾经以为,凭着自己多年的历练,心性早已经到了难以被外物影响的地步,甚至能达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
恐怕,太过高看自己了。王庸的心底,流淌过一丝害怕,害怕她会回过头来。怕再一次见到,她那充满着无尽的悲伤,却又要强颜欢笑的眼。
碰到问题,他很少会逃避。虽然知道,只要大家都活着,迟早有一天还会碰面,可他只想这一天来的越晚越好。王庸的脚步,下意识的向后倒退了些。
“好,我要买和那个叔叔一样,枣泥糕。”那个小女孩眼尖,一下子看到了王庸手中拿着的枣泥糕特有的包装盒,奶声奶气的叫了起来。
就在王庸暗道不好的时候,她撩了撩长发,露出了她那张恬静自然的脸庞,抬头向王庸看来。
希望,自己五年来的大变化,以及晦暗的灯光,让她认不出自己。王庸心头忐忑,就像是做贼,即将被主人抓住了一般。
但是,自己能在一瞬间认出她。她何尝不能在第一时间,认出自己来?她的眼神,扫过了王庸的脸庞时,脸色顿时一僵。心口就好像是被一把锤子,狠狠地撞了一下。不经意间,伸手捂住了胸口,面色一下子煞白如纸,眼神仓惶间而充满了痛苦。
王庸见状,也是下意识的心中一痛。他知道,这个柔弱的女人,从小就心脏不太好。一旦过份激动,便会心绞痛。虽不致命,却会让她产生疼痛而窒息感。
一跨步,刚想扶住她的时候。那个粉嘟嘟而挺可爱的小女孩,也是发现了她的异状,急忙抱住了她,焦急道:“妈妈,你的心又疼了?是毛毛不好,毛毛不要吃枣泥糕了,毛毛一定会乖乖睡觉的。你的心,不要再疼了。”
小女孩的话,就像是一道雷一般,轰在了他的头顶上,让他浑身颤悸了起来。妈,妈妈?她,她已经……想去扶她,但已经嫁人了的她,怕是不可能会让自己再碰她了吧?
仿佛是那个叫毛毛的小女孩儿惊惶的喊声,转移了她的注意力,让她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血色。拉着女孩的小手,轻声呢喃着说:“毛毛,妈妈没事,妈妈带你去买枣泥糕。”
她的眼神,已经从王庸身上挪开了,仿佛已经变得很不经意的样子。拉着毛毛的小手,低着头,与王庸错身而过。
时间,仿佛已经定格在了这一瞬间。
两人的身形,就好像五年前一样,就这么交错而过。
好像是察觉到了王庸的眼神,那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小女孩儿,有些好奇的打量着穿着风衣的王庸。
“毛毛,给你。”王庸的声音有些沙哑而低沉,努力装出了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但他,在亲和力这方面似乎毫无天赋。把小女孩儿吓了一跳,躲到了她的后面。忽闪忽闪的眨巴着水汪汪的可爱眼睛,有些警惕的看着王庸。不过她的眼睛,却时不时的会挪到枣泥糕上。
“已经最后一份枣泥糕了,张大嫂那边,已经没得卖了。”王庸仿佛也微微有些释然,既然她已经结了婚,得到了属于她自己的幸福。那么,自己对她的内疚之心,可以消散许多了。虽然自己曾经给她造成过很大的伤害。当初,既然是以一份枣泥糕开始。那就,以一份枣泥糕真正结束吧。
“啊?”毛毛的眼神露出了失望之色,更是眼巴巴的看着王庸手中的那份。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嗲嗲地说:“妈妈,可以吗?”
“那就,谢谢叔叔吧。”也许是想努力装出不经意,但她那柔和之中,却带着颤抖的声音,仿佛出卖了些什么东西。
“谢谢叔叔!”毛毛没有觉察到两个大人之间,那些无比微妙而尴尬的气氛。欢快的接过王庸的枣泥糕,甜滋滋的说了一句。
“真乖,毛毛再见。”
“叔叔再见。”
王庸双手插着兜儿,微笑着对她颔了晗首。大步流星的,朝着小区里走去。而她,也是牵着毛毛,一步步的向前走着。直至王庸的身形,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她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受控制的,大滴大滴的沿着脸庞落下,泪水迷蒙住了双眼,让她看不清眼前的路,索性蹲了下来无声的呜咽着。
“妈妈,你,怎么了?”毛毛有些焦急的抱住了她:“你怎么哭了?是毛毛不好,毛毛不应该拿陌生人叔叔的枣泥糕的。”
“不是毛毛的错。”她紧紧的抱住了毛毛,边落泪,便颤抖的安慰说:“是眼睛落了沙子,眼泪冲冲就没有了。”
“妈妈,吃一块枣泥糕吧,可甜了。吃了它,你的眼睛就不疼了。”
“嗯,毛毛真乖,真懂事。”
“呼!”王庸就像是战场上逃跑的战士一样,一口气撤退到了他的家门口。刚才那场不经意间的邂逅,耗尽了他的所有精神。心灵有些虚脱般的,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依靠在了门上。他突然想起了个很老的冷笑话,走在街头,突然碰到了心中视作女神一般的初恋情人,结果,被她孩子叫了叔叔。想及此处,王庸也是忍不住暗自自嘲的笑了下。感应灯熄灭,楼道里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只有他叼在嘴上的烟,如星星一样,忽明忽暗。
也许,只有在这黑暗之中,才能让他的心,感觉到真正的安宁和自在。沉沦吗?也许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机震动了起来。微微一皱眉,自己回来没多久,知道自己手机号码的,寥寥无几。心中闪过几个人名的同时,拿出手机一看。呃,果然是老慕那家伙。
接了电话,听得老慕在那边嘻嘻哈哈的说了一通后。王庸的脸色有些冷漠了起来,声音低沉而沙哑的说:“老慕,你敢算计我?”
“王老弟,你千万别误会,老哥我这绝对不是算计你。”那边的老慕一听,声音也是有些发颤了,急忙苦笑着哀求说:“老弟啊,你这一次一定要帮帮我的忙。公司里的好多烂摊子事情,牵扯的太多。很多事情,我不方便出手,所以才请了菲菲那孩子回来处置。谁知道我最近听到风声,一些人似乎准备用些小手段,要撵菲菲走。我这才迫不得已,和我老兄弟欧阳华商量了一番,施了个小计,把菲菲那孩子撵到了你身边住。我知道,只要有你在,肯定是百毒不侵,什么牛鬼蛇神,统统都不会被你放在眼里的。老弟,算老哥我求求你了,你总不能看着老哥拼了那么多年,结果临老了还要破产,流浪街头吗?”他的声音,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哼!”王庸冷冷地哼了一声:“这件事情你找别人吧,我已经退隐了。还有,你算计利用我这件事情,我记住了。”虽然他说的凄惨,但王庸却早就知道老慕求人时候的那一套,装可怜。不过说实在的,听得这老家伙对自己絮絮叨叨了一番后,心情竟然好了许多。
“哎哟喂,我的兄弟啊,我们哥俩那么多年的交情了,你总不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吧?这样吧,回头我请老弟你喝酒,管够管饱。”老慕开始在电话里插科打诨了起来,嬉皮笑脸的说:“再说了,我那侄女菲菲多优秀啊。不如趁这机会,把她追上手,你赚大发了。老弟,不,老哥,王爷~King哥,你这次要不肯帮我,我就天天赖到你家门口去,撒泼打滚,说你把我家闺女肚子搞大了,却不肯负责……你想想啊,那里可都是你的老邻居。”
王庸一头黑线,早知道这个姓慕的老家伙不省心,拍着胸脯说什么到他家公司养老去。结果竟然跟自己玩这么一出,还直接把人给算计来了。不过话又说了回来,自己和老慕已经认识六七年了。在自己刚出道的那阵,老慕也没少照顾自己。最重要的是,自己母亲的丧事,都是老慕忙前忙后,帮着操持的。那时候自己还小,哪里懂这些事情?而且这些年,自己母亲的墓,也是老慕经常派人前去扫扫,维护一番。
按理说,人情债大过天,老慕出事也不能不帮不是?不过,这老货的主意也忒恶心了些,竟然寻思着要剥削自己剩余劳动力,去当个保姆?
“老弟啊~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你总不会真的见死不救吧?我要是出了事,你让她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老慕的连环招开始了,在电话那头,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开始说:“想当初,我在边防刚认识你……”
“行了行了,算我怕了你。”王庸被他这招弄得是鸡皮疙瘩都要冒了出来,没好气的说:“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要是还有下次,你知道我脾气的。”
“行,行!”老慕在那头,顿时眉开眼笑了起来:“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拿我的节操保证,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节操~哼!”王庸鄙夷的哼了一声说:“还有,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绝对不参与。我只负责帮你保证那个小妞儿的人身安全,时间为半年。另外,钱……”
“呃,兄弟谈钱这种事情,多伤感情啊?何况你不也是金盆洗手退隐了?收钱多不合适啊。”老慕抢断着说:“这样吧,我请你喝酒,管爽。小妞儿要多少有多少。”
“那是,兄弟之间做点事情要收钱的确不好。”王庸呵呵一笑着说,还没等老慕得意贼笑时,他却接着说道:“不过你钱多到扎手,还有不少是不义之财,帮你做些善事吧。我有个朋友家的小孩,年纪轻轻的得了尿毒症。你家那个心地善良的侄女,刚做了善事,琢磨着要帮人到米国治疗。至于这费用嘛,老慕你这个黑心资本家,是不是也应该行个善,积个德什么的……”
“哎哟,我的亲娘咧。我哪里是什么资本家啊,就是随便做点小买卖,养个家,糊个口而已。”老慕被王庸的说的是一哆嗦,急忙哭穷了起来:“到米帝国主义那么黑,肯定要挨宰的,不如我动动关系,就在国内找个好医院得了。”
“也行啊,那我就看在兄弟的份上,给你打个折,收你三百万美金佣金好了。”王庸无所谓的点了支烟,呵呵笑着说:“不过你放心,支付完那孩子的医疗费后,剩下的我会以你的名义,捐给我兄弟开的慈善基金会的。”
“啊哈,小事,小事而已。刚才不过是兄弟之间,随便开开玩笑而已。别说米国了,你就算是想让那孩子去火星上治疗,我也绝无二话。我老慕是什么人啊,谁都知道我最讲义气,最慈善了。”老慕一听那价格,眼泪都快掉了下来。三百万美金啊,别说去米国换肾了。就算把全身上下的零件全给换了,也是绰绰有余。